麦香熟北疆、细雨垂纤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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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麦香熟北疆、细雨垂纤草”。广漠的北方大地,农田万顷,碧波荡漾。村子四周,是一望无尽的麦田,麦子熟了,金灿灿、黄澄澄,风吹麦浪刷刷做响,这是家乡最美的画面。

  家乡人有句俗语“头伏萝卜,二伏菜,三伏收小麦”。北方小麦成熟的晚,农民在最后一个伏天才开始收割麦子。联合收割机来了,乡亲们终于放下了手中的镰刀,站在机器后面,看着轰鸣的联合收割机,在麦海中泛舟。此时,大片大片的麦田,金浪翻滚,像铺就一地的金子,闪耀着丰收的喜悦和光芒。

  “三春比不过一秋忙”。麦收时节,还没有到秋天,因为是收获,乡亲们习惯叫做秋收。春天,当农民将一粒粒种子播撒在地里,就开始盼望着丰收的这一天。

  记得小时候收麦子,都是用镰刀收割,麦地里集结着男女老少,乡亲们脸上挂着微笑,庆祝播种下的麦子,终于有了一个好的收成。那时候麦子收割后,粮食直接分到各家各户自己保存,因此,家家户户的仓房里都有一个装麦子的粮食囤子,囤子是柳条编织成的,有一人多高,两米宽,囤子底下用土坯支撑起来,这样可以通风,囤子底下的麦子就不会发霉,粮食囤子要在仓房没上盖时就放进去了,因为宽大,家家户户都用这样的方法。在一年的时间,麦子要经常拿到房顶上晾晒,因此,每年的伏天,都将没有吃完的麦子,拿到房顶上晾晒,站在房顶上放眼望去,家家房顶上的麦子金灿灿亮晶晶,特别耐看。

  麦子由自己保管,想吃的时候就去加工厂磨面粉,磨麦子的时候可以留下最先磨出来的第一遍面粉,用这样的面粉包饺子、烙油饼特别劲道。因此,家里来了客人,母亲就会拿出最好的面粉来招待客人。

  麦子收割后,要立即起垄,种上秋白菜。记得小时候,在麦田地种白菜,麦子不能用镰刀收割,要用人工拔麦子,家乡的土质松软,拔麦子并不是很费劲,都是男女老少齐上阵,弯腰驼背,挥汗如雨,用双手抓住一大把麦子,用力一拔,麦子连根带土一起就被拔出来了,然后将土甩掉,将麦子捆起来,这样劳作一天,一片黑黑的土地就会裸露出来,我喜欢光着脚丫踩在松软的土地上,那份凉凉的快意格外舒服。

  其余的麦田,用拖拉机翻耕好,留着来年种大田作物,因为麦子不能重茬。然后,将乡亲们用手拔过的麦田起垄,每一条垄都要压上滚子,这样垄台就会很平整,一切准备妥当,开始种白菜,先用锄头刨一个小坑,在坑里撒进几粒白菜籽,盖严土,三天的时间,嫩嫩的小菜芽就泛起盈盈绿意。

  村里给每户人家分两根垄白菜,在地头做上标记,白菜就可以自己管理了。白菜长出三个叶片时,就要喷农药了,因此,我喜欢跟着父亲去田里给白菜喷药。只见父亲身后背着一个塑料喷壶,喷壶上有一根长长的喷嘴,开始给白菜喷药的时候,喷嘴紧贴地面,喷出的药成伞状,更像牛毛细雨,喷过药的白菜上,会留下密密麻麻的水珠,菜叶片上的绿虫子,就会佝偻着身体,挣扎着,一命呜呼。

  立秋后,白菜生长得特别快,到了深秋,每一棵大白菜都会将白菜心抱得紧紧的,一颗颗水灵灵的大白菜,亭亭玉立,泛着浓浓菜香。到十月初就开始收割大白菜了,收获白菜都是用菜刀贴根将白菜砍下来,然后装车分到各家各户,因此,老屋前的院子里就会堆积起像小山似的白菜堆。

  白菜要晾晒几天后,母亲就会将白菜最外层的老帮掰掉,露出嫩嫩的白菜心,用这样的干干净净的白菜积酸菜会特别好吃。父亲将剩下的白菜放进菜窖里,菜窖在院子的窗户下,很深的菜窖,冬天也不会上冻,菜窖里不仅能放白菜,还能放萝卜,那时候,家里的菜窖就是一个天然的大冰柜,冬暖夏凉,深秋时节,母亲将辣椒、茄子、西瓜放进菜窖里,能够保存很长时间不变质,留着慢慢吃。后来,虽然家里有了电冰箱,在乡下家家户户依旧习惯使用菜窖保存蔬菜和瓜果。

  如今,乡亲们的好日子,就像芝麻开花节节高。农民终于丢掉了手中的镰刀,用上了现代的农用机器。表哥是村里的联合收割机手,驾驶着康拜因,收麦子、收玉米,收黄豆,收割机身后铺满一地的秸草,我喜欢与小伙伴们用绳子捆一捆背回家,给母亲烧火做饭。母亲在锅里炖上豆角,上面蒸一笼屉雪白的馒头,开锅后十几分钟,打开锅盖,只见雪白的馒头裂开了嘴,笑开了花。母亲说“馒头咧嘴笑,好事要来到”是个好兆头。

  联合收割机好先进,收割小麦能直接打出麦粒来,再也不用滚子压了,更不用扬场锨杨了。一车车的麦粒直接送到粮库,放在通风的大粮仓里。现如今麦子种的少多了,不像小时候麦子种得那么多,提倡因地制宜,农作物品种要多样化播种,田里不仅有小麦,还有花生、玉米、高粱、绿豆、稻子等等。

  现在正是三伏天,庄稼正在灌浆,麦收过后,农民才有了一段空闲时间,看着地里长势旺盛的庄稼,期盼着丰收的好年景,享受农忙后的快乐。

  村里人还利用闲暇时间,用车往回拉麦秸,金黄色的麦秸轻飘飘,父亲也加入到拉麦秸的行列之中,只见乡路上车流来回穿梭,一幅及其热绕的乡村美景。麦秸拉回后,堆在老屋房后,因此,麦秸垛成了我与小伙伴玩耍的好地方,面对干爽爽金灿灿的麦堆,我们突发奇想,先用小手在麦垛边掏一个洞,深深的麦秸洞穴好长好深,拐弯处时另有一个出口,然后我们猫腰转进麦秸洞里,洞口用麦秸填满,避免大人发现麦秸垛里的洞穴。然后,我们就在里面玩过家家,还有自己的小宝宝,热热闹闹,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吃晚饭的时间到了,母亲唤我回家吃饭,这时候才会恋恋不舍地离开麦秸垛,把洞口添堵好,留着以后再进去玩过家家。

  在乡下,麦秸可是个好东西,父亲用来编织草帽和凉席,父亲手巧,总是利用中午和晚上闲暇时间编织麦秸制品,每一张密密麻麻的席子上的花纹,都是那么紧凑清晰,父亲将编好的席子铺在炕上,夏天闷热,睡在凉席上就会很凉快。

  “冷在三九,热在三伏”。现在是夏天最后一个伏天,也是最热的时候,雷雨说来就来,让人们来不及躲藏。伏天的雨丝细密温婉,像女孩柔柔的发丝,飘飘洒洒,滋润万物。刚刚种上的荞麦、秋菜正需要雨水的浇灌,伏天,一场接着一场雨丝,漫天飘下,洗涤着人们心头的热浪,浇灌着万顷良田。玉米正是拔节灌浆的时刻,花生、水田都需要雨水,因此,一场场的及时雨,如金贵的甘露,是上天赐给庄稼人的礼物,是绿莹莹的青纱帐不可缺席的贵宾。

  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寒。”马上就到了立秋时节,北方的昼夜温度变化很大,已经开始有了秋的凉意,暑气全无,是那种秋风送爽的好时节了。虽然距离立秋还有几天时间,细雨伴着秋风,已经悄悄来到了北国,尽管夏雨绵绵,用不了几天,天高云淡,艳阳高照的秋天马上就要闪亮登场了。

  “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夕阳山外山。”每当读到这样的诗句,内心总会有许多感动,充满对季节的感动和敬意。“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我们无法改变季节的更替,因此,就要遵循四季馈赠,珍惜人生四季的恩赐,因而,繁华的秋天就会更加绚烂了。

  喜爱秋天,喜欢看丰收的麦田,喜欢看碧绿的青纱帐,喜欢感受夏秋交替时节的那份期盼,喜欢站在蓝天下,任凭秋风吹拂着我的秀发,是那种心旷神怡的感觉。此时,既有盛夏时节的热烈,又有秋高气爽时的诗意与奔放。

  “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蓬勃的秋天已向我们走来,辽阔的北方大地,正在盛装迎接秋天的到来,勤劳智慧的龙江儿女,用辛勤的汗水浇灌的累累硕果,正在北方大地蓬勃生长,等待浩瀚的金色席卷原野山高。此时,细雨潇潇,凉风习习,秋意满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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