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有诸多令人起敬的工程,历史悠久的都江堰静卧天府之国数千年,惠及万物生长,润泽川民千秋万代;宏大的秦山、大亚湾核电工程,节约能源万亿吨,造福国民近百年,功勋卓著,令万民敬仰;近年的医改、农改工程,惠泽亿万国民,有效的摆脱了劳苦大众因病返贫的千年之痛,劳苦大众不再只是受剥削受压榨的对象、统治者眼中的顺民了;旷日持久的科学教育工程,教导国民摆脱愚昧,了解自然改变自然,突破医疗、科技难关,为人类健康保驾护航、为人类建设美好家园,同样是了不起。以上所述说的工程个人称之为物质工程、筋骨工程,除此之外,常常会被很多人忽略掉的看不见的艺术工程也是同等的重要,因为它最终塑造的是国人的人格与魂灵,于是决定利用业余时间对此述说一番,与各位读者朋友们分享一份力量,一份艺术工程的力量…… 坦言之,有这个念头的时间久矣,一直以来想写点这方面的散文,但是不敢轻易下笔,因为动笔是件圣神的事,不可轻易草率为之,同时也因深感此话题的幽深不可探测,不过细思之,此理也不是深奥难懂,反而是十分简单朴素,相信稍受一点教育、略读几本书的人都懂得,但是浅懂只是感性的认识,却不一定有深知灼见,也不一定有切实可以操作的实践方法,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坚持坚守哪怕是自己悟出的艺术创造之径,加上对此颇感兴趣,在对中国古典文学中的诗、词、戏剧、小说,有过一些积淀之后,才敢下笔略谈少许,因为我深知这是一条不可以投机取巧,巧径绕过的路途,没有任何捷径,必须脚踏实地,一口一口消化,一步一步前行。我们没有必要对艺术的概念做一个高度抽象化的定义,因为那是文艺理论家需要做的工作,我们只需要知道一切能使人产生美感的东西就是艺术,但是,请注意一切能使人感到愉悦的东西不一定是艺术,因为那有可能仅仅是肉体感官的兴奋而已。美感是什么,无需给出确切的定义,但我们不妨略略放松心情,来欣赏一首千年之前的一首古诗…… 《诗经·秦风》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国学大师王国维是古诗词鉴赏方面的权威,他是这样来评价这手诗词的,称其,“以我观物,故物皆着我之色彩,其言情也必沁人心脾,其写景也必豁人耳目,其辞脱口而出,毫无矫揉装束之态”,王国维先生国学功底极为深厚,给出这样的评价可谓是极高的了。我们绝大多数人无法企及王的学术造诣,但是有些国学功底的我们,只要略略的读上几遍,便会发现其中的美,而且是强烈的美,并且直觉告诉我们,这是一首爱情诗,深秋的河边,白色的芦苇,美丽的倩影,路阻的无奈,一切的一切,此情此景,都极度的还原了那时那景,怎能不令人不禁张嘴叹然,极美极美的,于是我们可以说这是一份艺术创造、一项艺术工程……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交欢,醉时各分散”五花马,千金裘,忽而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诗仙李太白手持玉液壶浆、狂呼豪饮、殷勤劝酒的一幕历历在眼,与友人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那是何等的豪迈不羁,何等的浪漫迷人,大醉之后,寄情于文,于是乎,千古名句脱口而出,挥洒自如。同样是世界级的大诗人苏东坡与李太白有九分相似,但是朦朦胧胧可以感觉的出,李白的狂放不羁是无边无沿的,而苏东坡的浪漫豪迈却似乎多了一分其自身的自我框约,当然每个人的阅历不同所以呈现出的外在状态便不同,也可以说都是最终的个性使然,但不管是无边无沿边的狂妄还是略有拘束的豪迈,这都只不过是一种人生态度、处事方法罢了,绝不影响他们笔下可以创造出世界级的诗文词章。“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信知生男恶,反是生女好。生女犹得嫁比邻,生男埋没随百草”“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新鬼烦怨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沙场秋点兵,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诗圣杜子美才华横溢,但却仕途不顺、屡屡受挫,以致贫困潦倒不堪,在得知其子饿死的噩耗之后,悲痛欲绝,借文抒发情感,于是吟出了那惊天地、泣鬼神的悲壮、不朽诗句,子美一生坎坷,常常食不果腹、温饱无以维持,尤其是安史之乱期间,战争不断,自己亦遭受重大创伤,亲眼所见普通民众被强制参军,战争惨烈,家中父老久久等候,换来的却是一张一张阵亡通知书,接着便是一双双老泪纵横、充满皱纹的老脸,一点一点的昏暗下去。正是这样的一个个残酷不堪的现实,加上杜子美的敏锐雄才才得以留下如此多的千古名章,没有太白、东坡的豪迈闲逸,有的只是叹惜与厚重,但其诗文的艺术价值绝不会屈居第二,而只能是并列第一。与苏东坡同时代的辛弃疾,世称“苏辛”,在整个宋代,才情仅次于苏东坡,绝对的二号人物,有人说辛弃疾仿佛兼具李太白的豪迈不羁与杜子美的忧世忧伤,颇有几分道理,辛弃疾的仕途经历比之于苏东坡要顺利的很多,生活还算富足,也许这就是天下第二的好处吧,因为天下第一太惹人注目、太容易令人妒忌,不管怎样,其一句沙场秋点兵,足以奠定其在文学上不可动摇的老二地位,一种悲壮之美,同样是美感十足,不言而喻,其同样是艺术创造,又一项新的艺术工程拔地而起,矗立千年蔚然不动…… “见了女孩,便觉清新可人,精神爽朗;见了男子,便觉污浊不堪,兴致无存。其于无聊之时,见鸟与鸟对话,见鱼与鱼对话”“若问将来的前程怎样,我只想着,有朝一日我的眼泪流淌成了大江大河,将我的尸首漂浮起来,渐渐流向远方,最后消失不见,便是我的造化了”。“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你问我为何而来,只为你如花美眷”。那位太虚幻境的神锳侍者,自幼生长在锦华从中,养成了异于同人的生活情趣,喜好女孩,尤其是未出阁的女孩,世间万物在其眼中皆像人类、像自己一样,可言可语;同样的情况,令万千男女遐想连篇的那位还魂的丽娘小姐,出身名门,家世显赫,自幼锦衣玉食,先生的一首关关雎鸠,便勾起了她的无限情丝。那么,如若细细分 析起来,不是只有诗经秦风那样的朦朦胧胧才是艺术,也不是只有太白、东坡那样的豪迈不羁才是艺术,也不是只有子美,辛弃疾那样的忧世忧伤才是艺术,原来贵族公子哥的古怪情趣,与世间万物皆可说话聊天的痴傻也可以是艺术,原来官宦家的小姐茶余饭后的闲思,**的爱意表达也可以是艺术,而且是第一流的艺术,好像这样的美不常见,因为人们似乎已经习惯接受、欣赏那种豪迈与忧世,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它们被视为淫词艳曲,被禁被查被封,但最终保留了下来,因为无数的大众在其中发现了别样的美,美的作品一定是优秀的作品,美的工程是无价的魂宝,要不惜一切代价留给后人,他们做到了……
艺术工程润泽魂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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