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与老家的童谣

每每中秋节来临，我就想起儿时过中秋节时的天真快乐和乡间老家的童谣。我的乡间老家叫红旗社，是合作化时期留下的名字。村里有位脚很大的老人，我们叫他大脚爷爷。大脚爷爷见识广懂得的多，编唱的儿歌童谣都是一套一套的。我们这些孩子都跟大脚爷爷学童谣，他是孩子们喜爱和敬重的老人。　　中秋节时节，乡间天空湖水般瓦蓝，地上庄稼深绿，真像宋人山水画那样干净清丽。乡下人特别重视中秋节，虽没有放假这一说，却也要轻松快乐地玩一天，图个月圆、家圆、人圆、日子圆。晚饭总要吃顿饺子，大脚爷爷说八月十五吃饺子团团圆圆，更是什么都好都顺了。吃罢饺子，孩子们戴上花绳帽穿上新衣服，不约而同地欢聚到一起玩问月亮。一人问，大家抢答，都是唱着说的：月亮月亮你是谁？你的名字叫什么？是嫦娥，是玉兔，是月亮娘娘，是月亮姥姥……答案不一，声调各异，欢笑不止。然后，孩子们望山望天，唱歌谣盼月亮升起：　　花绳帽，新衣裳大家门前等月亮看山岗，望天上跳着圈舞拍手唱　　月亮到，明晃晃共度中秋喜洋洋　　月亮升起来了，那样圆，那样大，那样亮，好像离人很近，让大人小孩看不够。这时候，家家都把月饼、西瓜、葡萄和圆糕摆出来，供奉月亮，敬拜祷告。刚结束，孩子们就跑出来，吃着月饼唱圆歌：　　月亮圆，中秋圆家家圆，事事圆月饼圆，西瓜圆　　香圆圆，甜圆圆　　日子圆，都圆圆……　　大人们听了这样的儿歌也都笑得合不拢嘴，都期盼农家的日子和顺吉祥，团团圆圆，平平安安。　　此时，满地都是皎洁的月色，如轻纱，似奶汁，像水动，若雪涌，婀娜多姿，神秘、缥缈又绮丽动人。而泼洒在脸上的月光，温和清爽，叫人别有感受。欢快之中，我们这些孩子跟随年轻的姑娘小伙一起跳月亮，一个大圈跳成一个个小圈后，又欢唱起来：　　月光飘飘落直往脸上抹温和像妈妈幸福满心窝　　大脚爷爷说，八月十五夜晚到田间去，能触摸到月色，走运时还能听到嫦娥、玉兔的声音。因此，孩子们最后一项活动是去钻玉米地，来到地头就唱童谣：月亮高挂照田洼田洼一片好庄稼玉米叶上轻轻摸满手月色亮瓦瓦哗啦啦，沙沙沙好像嫦娥在说话咔巴巴，唰唰唰玉兔上天要回家庄稼香味扑鼻来我们笑成朵朵花　　其实，大脚爷爷编的这首童谣，就是让我们从小热爱土地和亲近月亮。去摸玉米叶上颤动的月色，尽管两手空空，却留下一种感觉和遐想。哪里有嫦娥和玉兔呀？那响动都是风吹庄稼的声音和庄稼的拔节声。不过中秋节在庄稼地里玩一把，也挺有趣的。那年中秋之夜，我和小伙伴刚刚走到庄稼地，碰见姑姑和一位叔叔相约相会十五的月亮。姑姑有些不好意思，用一把糖块把我们哄走了。　　作者：王忠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