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垢坝坐落在群山脚下,被雪峰山脉层层山峦孕育得清纯而又丰胰,养育着老家西冲一代又一代人。也许是先人们因为它蕴藏着丰富的水土而为其取名“高垢坝”。千百年来,高垢坝不仅是家乡几千人生活和耕耘的水源,更是那方村落里孩子和妇女们的乐园。
父亲为了让孩子更有出息,我十二岁那年,就把我送到外县表叔家县城的一所有名的中学读书。从此,我远离家乡开始了求学和一个人在外打拼的生涯。如今已经是不惑之年之人,家乡很多奇闻趣事和儿童时代的同伴几乎都被时空洗刷得清清淡淡的,唯有高垢坝却清晰的烙在我记忆深处,童年的往事伴随高垢坝远远流长的芳华,就象晴朗夜空中的星星一样,总在我心里闪烁着。
最让我难忘的是高垢坝那一汪翠绿而又波光粼粼的溪水。夏天来临,三三两两的少妇不约而同地来到坝上,蹲在水边漂洗衣物,时儿飞起棒槌,棒打衣物,水沫四溅。稍后,一个个显现出红润而又羞涩的脸蛋,清纯的心就象坝里波光粼粼的溪水一样,一下子就让人猜透。时儿又相互打俏,捧一腕溪水洒向对方,尽情取闹昨天晚上自己夫妻间发生的、让男人听了也都脸红的故事。那分恬静和自然,那分清纯和妩媚就象一副无比美丽的画卷,只有心中的他才能去读懂。现在想来,那分珍贵,也许再也无法找到。
高垢坝是一首古老的情歌,让大山的儿女们一次又一次轻唱,更是少女那一眼回眸,鞭打着一代又一代青年小伙子的心扉。
童年的记忆里,最让我们孩子们诱惑的是那汪日夜哗哗流淌清泉,每当盛夏来临,我们这些顽童就过起了两栖生活,放学后,大伙儿匆忙的从村小赶回家,跑到坝上,一头扎进坝里,闭住气,钻到水底,看谁闷水时间长,今后谁就出息大。憋不住了,唆、唆一个个小脑袋从水里冒出来,带着一阵阵急喘的呼吸声。那时,我在家里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放牛了,哪怕就是少吃一顿饭也要把放牛的活争到手,因为那时村里养的水牛多,放牛可以骑在牛背和牛一起扎进水里,和牛一起尽情地在水里翻滚。不时大伙儿还会你从水里掀一把水洒向我,打起水仗来或者我游过来,按一下你的头,直折腾得一个个晕乎乎的。这时候,有偷吃经验的老牛。趁我们玩得起兴,蹿上岸,大口大口地偷吃水嫩的禾苗。如果被老队长知道了,轻则是停放牛权一个星期,重则是被父亲那根时刻放在门角落里的竹鞭打上一顿。父亲打一鞭,我便抽跳一下,那痛的滋味自然就不要说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工作岗位的变化,回老家乡下的日子也越来越少,高垢坝也被深深地埋藏进了心底,自然得成了我对童年时光回忆的一个精彩的片段。
高垢坝随着时空的变迁,也经受了岁月的洗礼。记得,我在家乡一个镇里当党委书记那年夏天,一天,父亲带着村里的干部找到镇里,规规矩矩地向我报告说,高垢坝被洪水冲垮了,村里的几百亩稻田眼看就要面临着干旱,村民们着急万分,一定要我出面向县里有关部门反映,解决点资金把坝维修好。从小父亲总是教育我,为政之首在于为百姓之事,事事百姓事为先。看着父亲那真诚和着急的样子,我接受了村里的报告并答应了父亲的要求(美文网 Meiwen.com.cn)。几天后,资金拨到村里,父亲亲自管钱,心怕谁挪用了那修坝资金,同时还出面帮助村里筹工筹劳,自己带头上义务工外还捐献了一千钱用于修坝。坝修好了,更加坚固了,村民为了感激父亲,还在坝体的水泥板上刻上了父亲的名字。十余年来,高垢坝经受了百年不遇的洪水的冲刷,却依然固若金汤,逝去的父亲安详地躺在坝下游的不远处,每天看着潺潺的泉水从坝里流出,流进他老人家曾经耕耘过几十年的稻田里,也许是他最欣慰的事了。然而,高垢坝也随着父亲一起深深地烙在我浓浓的乡情中,让我梦牵魂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