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菲刚过两岁时,跟着奶奶去给姐姐送了一次饭,看到姐姐把一箱纯奶直接提走没有给自己打开拿出一盒,便立即哇哇大哭起来,直到姐姐拆开箱子给拿出一盒这才了事。
那时候,小菲的自我建构刚刚开始,她觉得爸爸车上带来的东西只要与自己分离了就好像失去了安全感;而看到姐姐拿着走了不给自己一盒,就感到姐姐好像不爱自己。她用物品来确定自己在姐姐心目中的位置。
三岁刚过一个月,小菲已经非常确定姐姐是爱自己的了。小菲又一次跟随去给姐姐送饭。当和姐姐离开时,姐姐要把一箱纯奶提走,这本来就是小菲和妈妈送来给姐姐的。小菲又着急了:“这是我的纯奶,姐姐不可以拿!”无论我们怎么告诉她家里真的还有一箱是专属于她的,她都一直在哭,并一定就要这一箱。
“爸爸买的时候,给你和姐姐买的一模一样的,你是记得的,这是姐姐的,你的在家里。”再一次明确地耐心地跟她说。
“我不,我就要这一个,我不要家里的。”坚定而有力量,不容别人再劝说。
“姐姐就没有喝的了,怎么办?”再试一种办法。
“我不,我就要这一个,我就要这个纯奶。”越问反而让她越坚定了。
仔细一想,刚才这个劝说,完全是表达我自己的观点,而没有在乎小菲当下的感受,我是在说教,并没有顾及小菲的心情。
所以,导致当硬把一箱牛奶提给姐姐时,小菲发火了:我不,我就要这个盒子一样的纯奶!
姐姐拆开,她哭得更加厉害!
给她箱子,她就说里面没了牛奶;
给她留下两盒牛奶,她就说要原来那样的。
哭得哇哇的……姐姐也不好收场……我们几乎一瞬间束手无策。
只有给她完全一样地放在那里时她才可以安静下来。
小菲怎么了?这是什么原因?
首先来自于和姐姐的小分离。小菲正和姐姐玩得高兴,没有任何分别的意识就要和姐姐分手告别,小菲瞬间产生了极大的分离焦虑。这份焦虑感和她内在的秩序产生了极大冲突,这份冲突让她感到痛苦,不好接受。我身为成人,并没有和她共情;而姐姐因为时间到了也急匆匆的“飞吻”一下,姐妹俩没有往常分手时的小仪式,这让她感到太反常态了。
其次是来自于本该小菲完成的送牛奶被妈妈剥夺了。小菲还没有接受和姐姐分手的情况下,又要把牛奶拿走,这也和她的内在秩序产生了极大冲突,她可才是来给姐姐送礼物的。而在“牛奶“这件事情上,我只在乎快点把给姐姐带的牛奶给姐姐放下,甚至通过权威的手段达到目的,小菲的反抗恰恰印证了她对我作为成人”内在暴力“和秩序混乱的感受。
她只不过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唤醒妈妈而已,我由衷地感谢孩子。
这种情况怎么办呢?
既然是唤醒,那就用爱的方式,去感受她,倾听她,和她一起建构秩序的行为、秩序的表达、秩序的情绪……和她一起让外在的一切能够和她内在的秩序进吻合,支持她借助有序的能够慢慢接受的外力支持,自己建构一个内在的、属于她自己的秩序系统。
就以这次和姐姐分别时的“纯奶风波“为例,试着改变一下方式:
一是支持并保障姐妹俩的分手小仪式,让小菲完整的体验和姐姐分手的过程。爸爸妈妈在场,就由爸爸妈妈主持:“亲爱的小菲,我们要和姐姐再见了,来和姐姐拥抱一下。”,然后姐妹俩亲密拥抱30秒。“接下来,妈妈(爸爸)也要和姐姐再见了,也和姐姐拥抱一下。”,接下来,等待小菲主动接受和姐姐分手这一事实,允许。
二是支持并保障小菲完整的体验为姐姐送牛奶的秩序感。让小菲决定把牛奶送给姐姐,而不是作为成人的妈妈直接说“来,还有这箱牛奶,快拿上!“要知道,小菲来看姐姐的目的之一就是给姐姐送吃的的,包括牛奶。在家里收拾的时候,人家可是一样一样数好了拿上车的,最后得给小菲圆满完成任务的机会才行。而不是成人替代去完成。可以提醒小菲:“菲,看看给姐姐送的东西都拿下来了没有?”,当确定完成后要给小菲点赞:“小菲你给姐姐送的东西都送完了,妈妈为你点赞!”。小菲一定要争这箱奶,她争的是自己的权力,她建构的是自我。
后来在回家的路上,美小菲躺在我怀里幸福地分享着她看到路边的风景,直到甜蜜的睡着。我静下来和自己对话:必须要相信自己是无法教会孩子的,我可以做给她看,可以创造支持她的环境,但一定不打扰她,而是学会感受她、爱她、唤醒她,使她找到内在的感觉,帮助她建立好自己内在的秩序。所以,对我来说,永远不要因为为孩子多做了什么,而是要思考我要怎样做才会更好。
原创:董春玲森屿杂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