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在中国最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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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在这清明时节,写这篇文章,是为了缅怀一个逝去的鄂温克老人,族人叫她巴姨。因为她的离世带走了许多北方森林文化与神灵的对话,好像一颗流星消失在中国最北方。

  巴姨在一百多人的族群中威望很高,她培养了两个民族画家,女儿柳芭,儿子小维嘉;再有她特殊的身份敖鲁古雅鄂温克族最后一个萨满的女儿。因为她以上的原因,她接触到很多的名人:台湾诗人席慕蓉曾经到海拉尔参加她和儿女们的画展;中国著名儿童动物作家黑鹤帮她整理出版了一本自述体的书《驯鹿角上的彩带》。天马行空的自由摄影师顾桃先生跟踪拍摄她多年成功完成了纪录片《敖鲁古雅的养鹿人》,在她去世后不久还在《骚客文艺》上写了一篇文章悼念她。

  那么,一个普通的鄂温克族老人的去世,为什么能够如此得到大家的关注呢?我想无怪乎敖鲁古雅鄂温克族群在中国具有特殊性,唯一性,国际影响性。这些特征在巴姨的身上体现的比较明显而已。我与巴姨接触的比较少,我只能记得三件事。

  第一件事是她给我讲了个故事,我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萨满,巴姨却给我讲了关于萨满的故事:从前中国的最北端,也许是现在的俄罗斯境内,其中生活着两个民族,一个民族是鄂温克族,另一个民族叫雅库特族。相邻而居,猎场各有区域;但是有一天雅库特的猎人误入鄂温克人的猎场,鄂温克族的萨满没有怪罪他,只是让他几天在这个猎场没有打到猎物,当雅库特猎人饥肠辘辘的时候,看到了鄂温克人的营地,鄂温克人给了他食物,并引领雅库特猎人回到了自己族群中。雅库特猎人回到自己的营地后讲述了他的遭遇,因为面子,雅库特的萨满决定要和鄂温克的萨满斗法;鄂温克族的萨满没有后退,选择了迎战,经过三天三夜的作法,鄂温克族萨满战胜了雅库特萨满。

  第二件事是她给我讲了她的身世,她出生在大兴安岭的森林中,从小随父母在林中过着游猎的生活,后来中国解放了,她定居额尔古纳河右岸的奇迁乡;上个世纪60年代,当了一名护士;嫁给了供销社一名鄂温克干部;64年丈夫因故去世,那是巴姨才20多岁,65年文革到来,因丈夫的历史问题她被打倒,失去工作;80年代恢复工作,她含辛茹苦拉扯4个孩子长大,终身未再嫁;她的骄傲就是女儿柳芭。现在无论是学者还世人提到敖鲁古雅鄂温克族就要说一说柳芭,可以说柳芭成为敖鲁古雅鄂温克族的代名词,那是因为她是第一名敖鲁古雅鄂温克族大学生,画家;大学毕业后选择了在呼和浩特工作,因不适应大城市的生活,重返森林,2002年在额尔古纳的恩和乡溺水身亡。她的才华具有代表性,经历非常具有特殊性。小维嘉是巴姨的大儿子,也会画油画因为顾桃的纪录片《犴达罕》让外人熟知。

  第三件事是她给我讲对生活很满足,不奢求。有一次黑龙江一个音乐创作人来敖鲁古雅找灵感,经过打听啊,拜访到巴姨。采访时巴姨为音乐人唱了几首鄂温克族民谣,音乐人找到了感觉,很感动,拿出二百元人民币作为报酬,巴姨却说这么多啊?说啥也不要。

  天上的星星好像无数的明灯,夜空中好像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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