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画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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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鉴画随笔(一)――“以书鉴画”

  中国画的鉴定虽复杂玄奥,依据众多,但笔墨、线条与款书却最为关键,它是判断作品真赝的根本,故前人鉴画历有“一书、二画、三印”之说。书法和国画作为传统国粹,使用相同的工具——毛笔使二者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故而人们常将其一起相提并论。

  关于书与画的关系,古来名家多有论述。南齐谢赫“六法”之一“骨法用笔”,已间接提到了两者的关系。唐张彦远云:“书画一理,画者必知书,明八法而通六法,乃笔势笔趣之转运。”对书与画的关系进行了透彻地分析,明确提出了“书画一理”的观点。元代书画巨匠赵孟更有诗云:“石如飞白木如籀,写竹还应八法通,若也有人能会此,须知书画本来同。”他认为,书画不仅技法相通,本质也相同,将书与画的关系提高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此论流传甚广,对后世影响极大。明王世贞论画云:“郭熙、唐棣之树,文与可之竹,温日观之葡萄,皆自草法中得来,此画与书通者也。”也举例说明了二者相通的道理。董其昌论士大夫画曰:“士人作画,当以草隶奇字之法为之,树如屈铁,山如画沙,绝去甜俗蹊径,乃为士气。不称纵俨然及格,已落画师魔界,不复可救药也。”认为以书入画,方可免去画师甜俗之弊。明清的文人画受此影响,格外强调“绘画书法化”,许多画家将书法的技法、笔趣融入到了自己的绘画中,如文征明、徐渭、陈淳、八大山人、“扬州八怪”等,乃至“以书入画”成为“文人画”的一大特征与传统,绘画的“写意性”被推崇到极至。

  鉴画随笔(二)――鉴画

  昨日,正在荫下与先生谈论壁画,一三轮老者问:他有两幅古画,未知精粗,可否为之一鉴?先生曰可。待其拿来,才展半幅,先是题诗,但见字迹轻浮,便知是假,展开后,是一老者骑马,那马头似牛短圆,技法拙劣。如实告之,见其神色稍黯,便问多少钱买的,答曰在小摊花五百元买下,还问值不值这么多,我说值,就是在画店买幅新画也得几百,何况古画,虽是赝品,亦有古风。第二幅是清时王武所画,但一看题字,便知是老画新题,亦是赝品,但工笔不错。还有两幅字,打开一看,便知是做旧的,纸的老旧之色都是染的,但其中一幅中楷写的颇有功力,却是个仿古的精品。心想既是写得如此好了,直接上市也能卖个两三百,费尽周折弄那么破旧,何苦来?而此老者去地摊淘古董,实不应该,不买假货才怪,虽说乱世藏金,盛世藏宝,但宝贝还是放在博物馆吧,买的不如卖的精,仨瓜两枣的钱就想买古董,那古董还叫古董么?

  鉴画随笔(三)――暴雪中前行 

  我一直认为每一个人都应该有一定程度的艺术鉴赏水平,虽然到现在为止我还是一个艺术的门外汉,但我一直没有放弃任何一个提高自己艺术鉴赏水平的机会,包括读艺术鉴赏类的书籍或是看艺术品的展览。我一直认为人的生活不能缺少艺术,即使没有从事跟艺术相关的职业,但平淡的生活需要用艺术点缀。艺术的门类实在是太多太庞杂,所以我们要做一番选择和取舍,选择和取舍之后,大多数人欣赏的目光可能就停留在书画作品上,这个选择和取舍的结果很容易给出合理的解释,因为书画作品是流传最广、数量最多、最贴近生活的艺术形式,无论从收藏、投资还是纯粹欣赏的角度,书画作品都是最受关注和喜爱的艺术形式。《晓光鉴画》这本书应该是应运而生的,像我这样的艺术门外汉是急需要这样一本专业又平易的指导书把我领进艺术殿堂的大门的,而那些热心艺术品收藏和投资的人们又有多少是“阅书画作品无数”,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的人物呢,他们何尝不是更需要这样一本专业细致的指导书来为自己增长见识、指点迷津呢。我觉得这本书对不论有何种需要的人群都有益处的部分是第三章——鉴画十看,作者分别从构图、笔墨、画风、细节、题款、字漏、印章、纸绢、装潢、著录十个重要的方面教给读者鉴赏书画的知识和技巧,每一方面的讲解都辅以知名书画作品的鉴赏,让人既增长了知识又得到艺术的享受。这是一本既实用又经济的书,说它实用是因为每个读它的人都可以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说它经济是因为这本书内容丰富,古代书画家的名品可以尽收眼底、随时欣赏,毕竟博物馆、书画苑那样的大雅之堂不是每个人都能想进就进的。这是一本可以让你的生活点缀上一些艺术气息的书,我相信下次再看到名家的书画,我不会只能说出一个“好”字,我还会说出好在哪里。我希望有更多资深的艺术家能像郭晓光这样写写为提高大众审美情趣为宗旨的书,每个人都“沾染”点艺术总比去沾染别的要好得多。

  鉴画随笔(四)――画鉴者

  画,与绘同。绘也。画无古今,包前孕后,一点一拂,意度道释。画鉴者,明识画之真伪也。伪画,移其形貌,输其心韵;真画,化其形质,臻其精神。伪画,以瓢画形,损于气脉,乏于味道,失于心韵,有求而终难求也;真画,思意化形,得于情思,契于缣楮,贯于神韵也。世人多惑鉴,知鉴者寥寥,奈何!

  画鉴,观其所由,视其所故,察其所迹,涤其所伪。非牖其前而熟谙其典者,莫能鉴也。画鉴,须三法,先神韵,次笔墨,后形质。仅三法尚不能精鉴,还须心鉴,此谓画鉴之“三法一心”也。释“三法一心”于右:神韵何也?韵者,形之态也。神者,形之精也。态至精而自易于神。笔墨何也?笔者,钩、勒、皴、擦、点,以立其形质;墨者,烘、染、破、泼、积,以分其阴阳。笔非即一笔,墨非即一墨。笔亦墨也;墨亦笔也。笔之墨之,相辅而一,不可偏也。形质何也?形者,象形也。质者,以物相赘也。形质,视知视觉之感也。心鉴何也?心者,贯诸识于一道。心者道也,道者心也,心不可测也。鉴,大盆也,明水于月也。心鉴,心欲令鉴真而真,心欲令鉴伪而伪,是谓心辩也。融悟心鉴而郁勃于鉴事,而无不适鉴也。惑者,徒勤小纪,不悉文脉,附会乱订,鉴不达精也。甚者,不谙传统,不阅纪录,随影听声,妄加雌黄,更是鉴之弊也。

  鉴者,心鉴也,心即道,心外求鉴,废之本而望之末。鉴者,须苦壁修为,详味画理,洞达于道,迄于适鉴也。

  鉴画随笔(五)――竹

  古往今来,竹是坚贞、高洁情操的象征。历代文人墨客对竹颇为青睐。晋代名士王子猷曾说:“不可一日无此君。”苏东坡更认为:“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使人瘦,无竹令人俗。人瘦尚可肥,俗士不可医……”人们除了在诗词歌赋中咏竹外,文人们还常常将竹的形象诉诸笔墨,以寄托情思。

  墨竹,是中国文人画中最为常见的题材。古代文人往往借墨竹“托物喻性”以竹子的高风亮节、虚心劲节、独立挺拔等自然属性,比拟象征士人崇尚的君子的人格道德。一代代文人,在不同的历史背景中,借墨竹画抒怀寄意,借墨竹画彰显个性,正如苏轼为文同的墨竹画的题诗曰“其身与竹化,无穷出清新”。墨竹画,与中国文人结下了不解之缘。

  苏轼一生善好交游,在其交游圈中,文同是非常重要的一位,对苏轼的影响十分深刻。从苏轼与文同的诗词唱和中,在苏轼为文同题画诗中,足可见出二人情谊的深刻持久。

  文同(1018~1079年),字与可,号笑笑居士、笑笑先生,人称石室先生。是苏轼的从表兄,北宋梓州梓潼郡永泰县(今属四川绵阳市盐亭县)人。著名画家、诗人,擅长画竹子,有“墨竹大师”之称。

  开创文人墨竹画的文同曾登进士第,历任邓州、洋州等地知州。元丰初年,出知湖州(今浙江昊兴),未到任而死,后人称其为“文湖州”。

  苏轼与文同的交谊源于苏轼的父亲苏洵。嘉祐五年(1060年),苏洵在京城任试校书郎,与文同共事。英宗治平元年(1064年),苏轼在凤翔府任节度判官,初次与文同见面。苏轼在《黄州再祭文与可文》中回忆:“我官于岐,实始识君。广口秀眉,忠信而文。志气方刚,谈词如云。”苏轼与文与可相见,双方印象非常好,可以说是一见如故。“谈词如云”表现出两人的相见非常融洽,无话不说。从此,苏轼与文同开始了相知相惜的深厚情谊,这种情谊影响了苏轼的一生。元丰二年(1079年)文同去世后,苏轼仍不忘友人,在文同死后十几年的时间里,苏轼写了不少追忆文同的诗文,如《和文与可洋州园池三十首》、《文与可画赞》、《跋与可纡竹》等,可见苏轼对文同的情谊以及失去友人的怅惘。

  文同爱竹,苏轼亦爱竹,这是他们深厚交谊的又一基础。文同以竹为师,以竹为友,“朝与竹乎为游,暮与竹乎为朋,饮食乎竹间,偃息乎竹阴。”文同对竹情有独钟,不仅画竹,还咏竹,其诗篇中有三十几首对竹的风姿、品格、用途等进行了咏叹,竹几乎就是文同的自画像。正如苏轼所说,“与可所至,诗在口,竹在手。”

  苏轼也爱竹。在苏轼有关文同的诗文中,几乎都涉及竹。如《石室先生画竹赞》、《文与可画赞》。随着文同的去世,苏轼与文同的这段深厚友谊被迫中止,但是苏轼对文同的情谊并没有终止,十几年之后,苏轼仍不忘回忆这位老友,在《文与可画筼筜谷偃竹记》中:“是岁七月七日,予在湖州曝书画,见此竹,废卷而哭失声。”睹物思人,苏轼与文同的交谊深厚可见。

  文同一生爱竹、画竹。其住处四周遍种青竹,朝夕观赏,所以文同画竹能形神兼备出神入化。文同曾作一幅筼筜谷偃竹给苏轼看,并说“此竹数尺,而有万丈之势”。苏轼即写诗赞美文同之竹曰“与可画竹时,见竹不见人。岂独不见人,嗒然遗其身。其身与竹化,无穷出清新。”

  文同工竹,苏轼工石,他们又都爱画枯木,苏轼称它们为“三益之友”:竹寒而秀,木瘠而寿,石丑而文,是为三益之友。

  苏轼在《书与可墨竹》中作了排列:“文与可有四绝:诗一,楚辞二,草书三,画四。”他在和林子中的一诗中写道:“君(指文与可)诗与楚辞,识者当有取。”他还认为文与可道德优于诗文,诗文优于书画。在《与可画墨竹屏风赞》中说:“与可之文,其德之糟粕;与可之诗,其文之毫末;诗不能尽,溢而为书,变而为画,皆诗之馀。”他甚至说,读到文与可的文章,“但欲焚笔砚耳”。意思是文同的文章写得太好了,以致自己不敢再动笔墨了。此言当为自谦。

  文同画墨竹,遗貌取神,时人目为一绝。苏轼极为珍视这个老兄的绘画,认为文同所画墨竹“可谓得其情而尽其性矣”。

  文同画了大量不施勾勒的墨竹画,或绘之于壁,或画之于绢与纸。可惜其传世作品不多,现存于世可确定为真品的墨竹图有如下几幅:

  一、墨竹图轴。绢本,纵131.3、横91.5厘米。绘倒垂折枝竹一竿,密叶丛生,无名款。左上角钤“静闲口室”、“文同与可”二印。

  二、墨竹单页。纸本,纵31、横48.3厘米,绘墨竹一竿,钦署“文同”。石渠宝澎初编著录。

  以上两件,现在台湾。

  三、苏轼枯木竹石、文同墨竹合卷。其中文同墨竹,编本,纵22.8、横50厘米。绘倒垂竹一梢,款署“与可,卷后附柯九思所临墨竹一枝,并题七绝一首:“熙宁己酉湖州笔,清事遗踪二百年。人说丹丘柯道者,独能挥翰继其传。”上海博物馆藏。

  从其《墨竹图》来看,画面倒垂竹枝一梢,形态逼真,画法细腻写实。竹叶虽多而疏密得体,浓墨淡墨区分叶面向背,显得层次分明,生趣盎然,以造型为主兼顾笔墨情趣,力求神似而又不脱离形似。

  文同的笔墨画,历史上评价甚高。《芥子园画传》之《竹谱》中在论及位置法时有这样的记载:“墨竹位置,干节枝叶四者,若不由规矩,徒费功夫,终不能成画……然古今作者虽多,得其门者或寡……其间纵有稍异常流,仅能尽美,至于尽善,良恐未瑕。独文湖州挺天纵之才,比生知之甚,笔如神助,妙合天成,驰骋于法度之中,逍遥于尘垢之外。”郭若虚在《图画见闻志》中赞他:“善画墨竹,富潇洒之姿,逼檀栾之秀,疑风而动,不笋而成者也。”由此可见文同之竹的艺术境界之高。

  苏轼在一首诗中对文与可画竹有过这样的描绘:“与可画竹时,见竹不见人。岂独不见人,嗒然遗其身。其身与竹化,无穷出清新。庄周世无有,谁知此疑神……”文与可关于画竹的理论,既强调“成竹于胸”,又强调“执笔熟视”,正象苏轼在诗中所描绘的那样,要凝神构思,这样才能达到“其身与竹化,无穷出清新”的形神兼备的艺术境界。

  文同的画对苏轼的文艺观影响很大。苏轼所赞同的“画竹必先得成竹于胸”的艺术见解,不单是指画竹,在文学创作上,苏轼在《答谢民师书》一文中,要求作家对客观事物要“了然于心”,写文章要像“行云流水”,做到自然奔放,不拘形式,“辞达而已矣”。他反对毫无内容的那种“雕虫篆刻”的文章,正像他批评世人画竹“节节而为之,叶叶而累之”一样。

  苏轼存世的画作很少,皆为墨竹、枯木、怪石。目前所能见到的有如下几幅:

  一、《枯木怪石图》,现藏上海博物馆。画面有一卧石,上有一小丛竹,石根下向右伸出一株枯树,形似鹿角。

  二、《潇湘竹石图》,现藏中国美术馆。绢本,墨笔,纵28厘米,横105.6厘米。画面中心是一巨石,石下附一小石相佐,石间生出两丛竹子,俯仰有姿,摇曳生风。卷尾有后人题跋。

  三、《墨竹图》,不知藏处(广州艺术博物院藏有一幅)。此图只画竹,竹杆斜出,三组浓竹婆娑而下,疏密相间,竹叶肥厚宽大,与苏轼书风相一致,右下角题“东坡居士绍圣元年三月作(1094)”。这一年苏轼59岁,在定州任知州。

  苏轼学习文同墨竹,是墨竹画派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成员,他自称是“湖州派”,从而又创造了“文湖州派”一语。文同画竹,不仅绘其形,而且写其魄,赋予竹以人格和精神。苏轼对文同的墨竹画赞叹有加,文同不少墨竹都经苏轼题赞,文画苏题,扩大了墨竹的影响。

  随着文同的去世,苏轼与文同的这段深厚友谊被迫中止,但是苏轼对文同的情谊并没有终止,十几年之后,苏轼仍不忘回忆这位老友。对文同的去世,苏轼悲痛欲绝。苏轼在《祭文与可文》中回忆听到文同的讣告时的情景:“气噎悒而填胸,泪疾下而淋衣”,“夜不眠而坐喟,梦相从而惊觉,满茵席之濡泪”。在《文与可画筼筜谷偃竹记》中:“是岁七月七日,予在湖州曝书画,见此竹,废卷而哭失声。”睹物思人,可见苏轼对文同的情谊以及失去友人的怅惘。

(责任编辑:副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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