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花轱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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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标记,比如北京的豆浆、兰州的拉面、四川的火锅,还有天津的狗不理包子等等。有的地方以小吃见长,有的地方以建筑闻名,我的故乡——王乡屯,给我留下的记忆又是什么呢?想来想去就是这“花轱辘”了。

  这种原始的交通工具构成了我儿时的回忆,对此有着特殊且浓厚的感情。花轱辘的样子各有不同,故乡的花轱辘车多数是两个轮子支撑着一架板儿车,赶车的老板子就坐在前面一个轮子前的小板儿上,手执一根栓了红樱的皮鞭子,不紧不慢地赶着牛车。夏天,坐在上面任老牛慢慢赶路,冬天,就用破旧的老羊皮袄抵挡着四周漫天横飞的鹅毛大雪,觉得冷,就跳下车来跟着花轱辘活动手脚,用来给自己换来些许暂时的温暖。花轱辘车也可以和路上步行的行人相比速度,不能相比的就是这花轱辘的异常载重。

  时代的不同了,但是生活上还是有许多的无奈的。就譬如说我的姑父,90年代单位改制,一家人分得了几亩园田自给自足,那种生活儿多么有趣儿!只不过,机器收割忘却了不少农具,唯一没有丢掉的就是树下的花轱辘。秋季,所得的收获固然丰富多彩不错,相比于现代化的机器收割,租用四轮子拉运的确又快又好,但那样儿,一家人的经济开支就不能不让人捉襟见肘了。老姑父觉得,还是这可爱的花轱辘,经济、实惠。花轱辘,一圈儿元宝钉几块木瓦,修修补补长生不老,有它,家里的生计问题解决了,闲着没事儿,套上花轱辘,就可以进城拉脚,几块钱的收费,不是收入也是收入。不解决问题也解决问题。仗着姑父的体格健壮。两头牛的一年草料,靠着姑父的一趟一趟也可拉出来。那个时候出租车起价费是5元,只要不是太远花轱辘的费用也就1元,老板子多是穿的又脏又旧,为几块钱的路程奔波,回程的路上还要四处张望有没有新的客人。

  高中的时候,笨拙的花轱辘车就渐渐的少了起来,慢慢的乡路的公交也渐渐的有了规模,可是花轱辘老板子们依旧没有减少。他们年龄渐渐的大了,每一次坐花轱辘都有一种难受的心理无法言说。我总会感觉他们的眼神有些谦卑,有些胆怯。有一次考试和同学坐着花轱辘车路过一处陡坡,听着花轱辘咯吱咯吱的声音觉得很吃力,我就对同学说,“我们下来走几步吧!”,可是老板儿却不同意,只能看着花轱辘吃力地一步一步地往陡坡顶上挪动,炎炎烈日,顿时汗流如雨,待到达了地点后,我递给了他3元钱,他不自然的笑了,笑的是那样的勉强,那样的无奈。

  高中毕业后,昔日的同窗有的考上大学,有的进入了社会,还有直接嫁为人妇的。转眼间大学又毕业后,同学们再相见,职业的差别都能透过眼神感觉出来,谁气宇轩昂,谁端酒的状态就那么不自信。有那么一次,见过一个在中学时还是学习挺不错的同学,赶着一架花轱辘车游荡在乡村的一角。他似乎在躲避着我,我也没有惊扰着他,看见他身破旧的衣服,肩上搭着毛巾,已经看不到上学时的风采,慢慢的消失在乡村的一角。

  不得不承认时代发展了,人民的物质生活也越来越丰富了,给予我的改变就是不在乎为了几元钱的多少,不坐花轱辘了。时代的发展也捎带了带走了一大批乘客,私家车的便利和出租车的速度让更多人有的不同的选择。这些年故乡的花轱辘车好像没有儿时那么多了,加上为了城市里的交通建设,个别路段已经禁止花轱辘车的出现了。

  我想故乡的花轱辘车还是不会绝迹,一如所有的人不能活得衣着光鲜体面,那些赶花轱辘车的农民,如果没有花轱辘车可以赶了,那就真的等于他们已经换了一种新的生活方式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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