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庄里的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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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庄里的树

  漂泊

  每次爬山,我都喜欢站在山顶远眺。村庄簇簇点缀在广袤的田野上,相依相伴的是葱茏的树木,树木氤氲着村庄,村庄依偎着树木。我总会心潮澎湃,那是我们的家园,是我们生活的居所,珍藏着我们童年美好的回忆。

  童年的记忆里,家家户户的院子里都栽种着很多树。梧桐,杨树,或枣树居多,院子门口多是槐树。有些树比我父辈的年龄还要大。粗壮又高大,孩子的臂膀抱不过来,老树上的树痂如老汉褐色的眼睛,看着树下嬉戏玩耍的我们。

  春天,杨絮如雪飞舞,毛毛虫随处可见,却不那么让人厌烦。继而,梧桐花开,淡紫色的喇叭花在风中摇曳,煞是好看。夏天,坐在树下纳凉,浓荫如瀑,遮挡着骄阳,带给人们丝丝清凉。傍晚,拿着手电一棵一棵树下捉结了龟(方言:蝉的幼虫),白天,三三两两去捕蝉,树上树下拾蝉蜕。秋天,红彤彤枣儿挂满了枣树,落叶铺满庭院,道路。我喜欢帮着母亲扫落叶,晒干后送到厨房当柴火。冬天,透过光秃秃的树干仰望冬日的天空,暖暖的阳光洒满院子的角角落落,洒在窗前,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

  村庄里的树带给了我无数的快乐和回忆,也带给了我痛苦。

  那是十年前,镇里搞绿化,下发了很多银杏树苗。我去村委领回了五棵银杏树苗,栽种在门前路旁。转眼四五年过去了,银杏树有手臂粗了,笔直挺拔。每到秋天铺落一地的金黄,诗意浓浓。母亲总是把银杏树叶收集起来,晒干,用来装填枕头,据说有治疗高血压的作用。可好景不长,村里硬化道路,要求路两旁所有的树砍掉或移走。很多高大的槐树,梧桐纷纷被杀伐,街道一片清凉。我那几棵银杏树被我移栽到老宅子院内,只留了门旁的一棵。又几年过去了,老宅子的四棵银杏树死了三棵,另外一棵也是萎靡不振,仍和原来般粗细。我很难受,就像看到自己的孩子发育不良或夭折。可安慰的是门旁留下的那一棵银杏树晃开了身躯,转眼间,有碗口粗了。每次回老家,我都会站在门口,抚摸着树干,看那一树的翠绿,或那满地的金黄。也曾想象着几十年后,我退休回到老家居住,这棵银杏树一定长得高大繁茂了。亦如童年,夏天坐在这树下纳凉,摇着蒲扇,看岁月慢慢老去。

  可世事难料,前段时间,不知道是哪级政府的政策要求村里砍掉路两旁的所有树木,栽种花草和花树。美其名曰,绿化美化乡村。可怜我那棵银杏树,硬化的水泥路面让她移栽不能,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杀伐掉了,那一刻,无助和悲哀笼罩了我。

  现在的村庄里几十年的老树越来越少,大都消失在一茬又一茬的美化绿化的改造中了。没有了记忆的载体,再等到老宅翻建,站在一片花丛里还能找到自己的家吗?

  我曾不止一次的想过没有了树木的村庄的样子。房屋孤单的站在那,无所依附,任风呼啸而过。鸟儿失去了家园,清晨醒来,听不到鸟儿清脆,婉转的歌声,村庄单调的如同荒原。

  我知道,我许是杞人忧天了。创建宜居城市,森林城市的滕州的乡村一定会更美丽的,山清水秀,绿树成荫,不仅有树,更有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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