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奶奶》这篇文章讲述了作者回忆起奶奶生前的事情,从细微的小事中可以看出作者对奶奶的思念之情深远,不妨一起来看看作者的奶奶吧。
再过几天,亲爱的奶奶离开我们就整整六个月了,她是在95高龄走的,走得很突然,也很安详。
最近梦里,总是出现奶奶那慈祥的笑容,好多往事在脑海中不停地闪现。
奶奶出生在安徽巢湖庙集的一个大户人家,是家里的第一个孩子,尽管后面陆续多了三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但依然深得老太爷和老太太的喜爱,被视为掌上明珠。十九岁那年嫁给了比她小两岁的爷爷。爷爷是家里的老小,从小娇生惯养,脾气大,身体不好,不能干重活,里里外外只得由奶奶一个人操持,但依然共同度过了45个年头,爷爷先奶奶31年就离开了。
父亲是奶奶的长子,一直是奶奶的心头肉。在三年自然灾害最艰难的时候,父亲也就十来岁,有一天,奶奶将家里仅剩的一点面粉混杂着一些野菜做成粑粑,让父亲吃饱并将剩余的粑粑用一个小书包装着,到二十多里外的夏阁园山农场找他二伯。奶奶告诉父亲,如果二伯那边能挤点粮食出来接济一下这边,就带点回来,如果没有多余的,就别回来了,免得全家都饿死。在那个混沌的年代,全家饿死的情况很普遍,我们村就有几家绝了户。过了两天,父亲回来了,带回了近10斤的面粉和山芋。这时,奶奶已经躺在床上无法起来了,饥饿使奶奶走到了死亡的边缘。这件事,奶奶从来没有和我们说过,倒是父亲和我们提过很多次。
从有记忆的时候,奶奶就一直很照顾我。奶奶共有六个子女,在我出生后不久,我们虽然和奶奶分家过了,但由于父亲一直在芜湖做裁缝,一年大半不在家,母亲又要在生产队出工,我就经常跟着哥哥玩耍。当时都很小,我有时跟着跟着就跟丢了,就哭,哭累了就随地睡了,每次都是奶奶在草垛旁、田埂边、或村口的大树下找到,然后把熟睡中的我抱回家继续睡。醒了之后她尽可能做点好吃的给我。每每奶奶说起这事,总是流着泪,觉得自己没照顾好我。可那个年代,哪个平民家的孩子不是那样啊!
我的小学是在离家3里外的东昌小学读的,那时走的都是弯弯曲曲的泥巴小路,雨天、雪天格外湿滑。每到这样的天气,奶奶就让我中午放学别回来了,她给我送饭。记得有一年,雪下得特别大,路也特别滑,那天中午,好几个送饭的同学都吃过了,奶奶依然没有来,在我都绝望的时候,奶奶才终于来了。当时,我还抱怨奶奶送得这么迟。晚上到家才听妈妈说,奶奶今天发高烧,本来家里人是不让她送的,可她坚持着要给我送,由于发烧浑身无力,短短3里多的路,走了很长时间。为了防止饭菜凉了,奶奶将盛饭菜的大茶缸放在棉袄里,这么一折腾,回家后烧得更厉害了,足足躺了一周才基本康复。
上高中时,奶奶随着叔叔搬到我上学的柘皋镇上居住。奶奶知道我喜欢看足球,就特意安装了有线电视,好让我能看到每周日下午中央五套的足球比赛,晚上还特意烧点好的让我吃了再去学校。我很喜欢吃白干子烧荤菜,奶奶就变换着花样给我烧,这周是白干子烧猪肉,下周就是白干子烧鸡,短时间内肯定不会吃重复的菜。有时,奶奶还会在周中的时间,特意给我炖点汤送到学校宿舍,每当这时,室友们都特羡慕我有这样的好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