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微信通讯录里,有一位老赵,女,是我单位的同事。老赵大名艳萍,在微信里起名时觉得没什么可用,就直接将同事们平日对她的称呼派上了用场,直接昵称为“老赵”。而我私底下总将她称作居士——萍居士。
新到单位,遇到老赵的人,都会被她那一脸的笑容打动,从此深深地记得她。她爱笑,一边说还一边笑,回想起来所有她讲过的话似乎都是通过笑声传递到耳畔的。
我至今忘不了那幅画面:夏日周末的街上,人潮汹涌,靓丽的裙装、酷炫的太阳镜。突然间画风陡变,人群里闪出一个人来:短发,T恤,松软的棉布碎花短裤,长到膝盖以上。这装束是很多不够讲究的成年女性沐浴后的行头,随意,舒适。这就是老赵了。她手里还拎着一只花布手提袋,从针脚上看出似乎是自己动手做的。老赵走路飞快轻盈,笑吟吟地来了个“急刹车”,看着我眼里的疑惑,先解释一句:“我这样,多舒服!”然后,留下一串笑声,雀跃而去。
那时的老赵才三十多岁,我不知道将她看作参透世事的达人,还是把她当作不谙世事的童稚。总之,她居士的称谓却像瓣瓣梅花落在我的心间,清爽淡然。
萍居士还有一件趣事在同事们中广为流传。下班路上,萍居士的自行车坏了,走的是大路,路旁不见一个修车摊位,也没遇上一个熟人。恰巧过来两个骑自行车的中年男子,萍居士便“老哥,老哥”地追着人家喊,“老哥,捎我一段吧?”原本希望得到帮助的,没想到把人家两位“老哥”吓得落荒而逃。我们的笑声中,她的笑声更脆更亮,她似乎就是来生活里修行的居士——萍居士。
萍居士爱打乒乓球,常打得如醉如痴,技巧也是单位里最好的。她原本教英语,却弃教去西苑看管寝室,做学生们的生活老师。有不通情理的家长找到她,数落她的不是,甚至污蔑她“你这当老师的眼瞎”,我们这些旁观者看到听到都义愤填膺,萍居士仍不急不疾,与她娓娓道来。
虽然不再教课,可她仍爱看书、读报,那安静的身影总是西苑最美的。曾听她谈过她在家里看《新闻联播》的习惯,影响了她那位爱看电视剧的女儿,女儿也开始跟着她关注时事。
我漫步西苑的时候,和萍居士一起探讨过植物,一起感慨过它们那无知无觉的一生。我曾关注过一株后知后觉的木槿,常将它移植到萍居士的身上,觉得那是最适合她的自然风物。我将“萍居士”送她,让它替代“老赵”的称谓,她却笑称不敢,“萍居士”这个号太大了吧!
秋天的雨里,西苑那些盛开过的花都已在夏末成为春泥,构造着下一个春天的童话。但见木槿树的枝头,仍然饱绽着两朵粉紫,那是送给萍居士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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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茉莉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