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往事的随笔写作-我家的瓦房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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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者按:《我家的瓦房楼》这篇文章作者以瓦房楼回忆起作者一家人度过的时光,从在瓦房楼中更是思念起父母的,以物言情,以物叙情,来和作者一起看看这有历史的瓦房楼吧。

  我家的瓦房楼建于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期,坐南朝北,东西不过十五米,房深五米左右。窗台以下用碎石砌成,白灰勾缝。再往上,外面是青砖,里面是土坯墙,即所谓的里生外熟。二层阁楼有楼马门,木质梁檩,青瓦盖顶。室内开间不过三米,房顶触手可及,断间墙和楼梯均是土坯砌成,阁楼上弓身才可行,上下两层建筑面积不过一百五十平米。

  就是这样一座建筑 ,在当时却依然耗时一年有余,用尽了全家所有积蓄物品,倾注了父母毕生的心血。这也是父母留给我们最贵重也近乎于是全部的家产。

  父母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虽然没有上过学,却也认识几个字,甚至还能准确熟练地运用几个成语。房子的前身是一座低矮的平房,一到雨季四处漏雨,无奈之下只好翻新。那时尚在生产队,修建房子都是自己找人帮忙但需要生产队长同意,自己再从家里工分册上划给帮忙人工分,以示酬劳。当时村里盖房子的人多,加之很多工匠都在生产队忙于学大寨造梯田, 父亲跑了一天也没找到好点的工匠,晚上回到家一脸的沮丧无奈。晚饭后母亲找到队长据理力争,我们是军属,你们不是说军属光荣,要拥军优属吗,我们不应该得到照顾和帮助吗?在母亲的坚持下,生产队同意抽调几个工匠帮我们盖房子。

  之后母亲又挨门串户地找,总算是又找了十几个帮工,就这样盖盖停停,历时一年有余总算是把房子盖起来了。那时大哥参军在外,爷爷奶奶已经失去了劳动能力,我和二哥还在上学,家里的劳力只有父母亲和姐姐。房子盖起来了,工分册上的工分也所剩无几,虽然乔迁了新居,但也欠下了一百多元的债务,(那时候一个工即十分,年底约可分到7毛钱)但尽管如此,家里人的喜悦和满足感还是显而易见的。

  我家房子上的土坯都是我和妮子她妈和妮子加班脱的,还有房上的檩条都是我家院子里长的,父亲经常会站在路边不无自豪的向村里人这样介绍房子建造过程和物料筹备情况,临了还会说一句,这就是毛主席说的,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就连小朋友在选择捉迷藏的地方时,我也会很自豪地说 ,去我们家的瓦房楼。因为我们的瓦房楼南北通透,上下贯通,确是捉迷藏的好地方。

  那时父亲身体不好,往生产队地里送粪时,被马车挤坏了右手小指,一直没有根治,落下了风湿性心脏病。尽管如此父亲还是会在闲暇之余,亲自粉刷墙壁平整屋地。晚上隔壁的马大哥也会经常来和父亲聊天,尽说一些神神鬼鬼的事,我也经常会在昏暗的油灯下,蜷缩在墙角里,津津有味的听着,只听得后背发凉却也不想更是不敢离开。

  直到有一天(大约是1973年)早饭后,父亲突然感觉胸闷气喘,母亲赶忙叫了本家自己的人和一些邻居,绑了担架,送父亲去医院。村里老人说父亲这是被恶鬼勾去了魂,要大声喊他,他听到了就会回来。于是我们姐弟三人便爬上父亲盖得瓦房楼的楼顶,声嘶力竭地呼喊父亲,但最终父亲还是不治而亡撒手人寰,永远离我们而去了。当时我还不满十岁,奶奶已于前一年去世,二哥正上着初中,整个家里的重担就落在了母亲和姐姐身上。

  那时生产队最棒的劳力是所谓的十分劳力,就是说干一天活可以挣十分,而母亲和姐 姐一天却只能挣六分、七分,为了多挣工分母亲和姐姐便包了村里几亩棉花,用中午休息的时间打农药除草,我和二哥有时也去帮着捉虫子打花 岔。星期天还会去割草搂树叶,放入猪圈里呕粪。那时的土粪是按方记工分的,所以生产队收粪的时侯,家家户户都会把粪堆叠的方方正正。

  一次,姐姐在猪圈里往外出粪,我和二哥在外面倒,热了便和二哥到对面塘子里洗澡,结果双双沉人水中,姐姐和她的一个同学去救我们,结果也沉入水中,母亲在岸边拚命喊救命,才被闻讯赶来的乡邻救出。回到家我们母子四人瘫坐在地抱头痛哭。母亲边哭边念叨着你们要是没了,怎么向你父亲交待,我还怎么活,没了你们盖这房子有什么用……。打那儿以后,我好多年都不敢下水。

  就这样,我在父母视之为生命一部分的瓦房楼里度过了小学初中清静清淡清贫也清苦的日子,期间爷爷也无疾而终,享年八十三岁。上了高中之后住校 ,只是星期天节假日才回来,后来姐姐出嫁了,二哥也参了军,家里只有母亲一人。房子虽然低矮,地面也是土地,但母亲却经常收拾的干干净净,物品摆放的井然有序,回到家里倍感温馨。

  再后来大哥二哥和我都参加了工作移居城里,母亲便和我们一起来到了城里生活,只是过年的时候才会回家。我家的瓦房楼也就常年空着。直到去年我母亲病重后,坚持着要回家,我们兄弟才匆匆回到家里,把遍布蛛网一片狼籍的瓦房楼打扫整理了一番,之后把母亲拉回家。

  当我们用轮椅推着她回到阔别多年的瓦房楼后,母亲在屋里凝神良久终于失声痛哭。在场的人无不黯然泪下,看着母亲 一件件地查看自己亲手做好的寿衣,我们的心都快要被揪出来了。母亲坚持着不再回医院,最后我们还是连哄带骗的把母亲送回了医院。我们理解母亲的心思,所以在母亲弥留之际,迅速带母亲回到了家里。在这里母亲度过了她人生最后一个夜晚,在这里母亲静静地躺了五天。

  这就是父母用毕生心血为我们盖起的瓦房楼,它有我童年美好的回忆,它见证着我们兄弟成长的历史,它是一座落伍的砖瓦房,它是一所正被我们逐步淡忘的乡村居所,但它更是我们心中一座不朽的丰碑。

  父母亲,你们安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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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郭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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