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端午节的日志
端午时节,杨梅红了
一大早就有人在门前叫卖:“卖杨梅哟,卖杨梅哟……”打开门寻声而去,一群人围着两个箩筐,在争选鲜红熟透的杨梅。眼见箩筐里无数双手翻选红红的杨梅,激起了我的饥欲,像是闻着酸酸甜甜的味儿,不由自主的走到箩筐前,加入争购杨梅的队伍。
提着一小袋杨梅回到屋里,用清水冲洗几颗晶莹透红的杨梅,用手轻轻地捏着一颗杨梅入口,吮吸酸甜的杨梅汁,顺着喉咙一直甜到心窝。像是在暑日里一泓清泉流进心窝,那般的甘甜清爽。每一颗杨梅入口都是每一次甜软的享受。
端午时节,杨梅红了。
每年在端午节的时候,是杨梅熟透的日子,也是大家共同庆祝隆重喜悦的端午节!观龙舟,吃粽子,走亲戚,洋溢在节日的欢乐里。是呀,就要端午节了,我又想起小时候去外婆家过节的高兴劲了,我又想起了外婆门前古老苍翠的杨梅树,我又想起了红红酸酸的杨梅,氤氲着外婆暖暖地爱。
倒转时光,让思绪又回到模糊悲伤的记忆里。可能回忆有时多少有些悲凉,亦如我的母亲极早的离尘去世。因此我和姐姐缺失着母爱,渴望能有慈母的爱,所以特别的喜欢疼爱我们的外婆,像是能从外婆身上找回缺失的母爱。然而离外婆家有二十多里的距离,我和姐姐却不能常去,一年里也只能逢年过节的去那么几次。也许是我爱吃外婆家的杨梅,自然在端午节里希望能早早的去,可那是有二十多里的路,全靠小脚丈量。除此父亲为了能给我们创造更好的成长环境,竟然在端午节里也没忘了赚钱。又怎能早早的去外婆家?
那时也难为了父亲,为了我们没有另娶,当爹当妈的带着我们。记得在端午节里,父亲除了带我和姐姐去外婆家,还要挑着一担葵花籽大的鱼苗一路叫卖。
夏日炎炎的太阳,并没有因为今天是端午节而收敛她的爆烈,仍然如往日里一样暴晒。空气里弥漫炎热的蒸汽,虽时有微微的风迎面而来,但还是炙热难当,汗流浃背。父亲更是汗如雨下,一身被汗水溻得湿漉漉的。父亲却没事的样,依旧挑着百多斤重的水和鱼苗,每到池塘和溪水旁,父亲就会在宽敞的地方放下鱼盆,用锑碗一碗碗把鱼盆里的水舀干,再用小提桶盛上清洁新鲜的水倒入盆里。鱼苗有了新鲜的水,就像在呼吸新鲜的氧气,在鱼盆里喜滋滋的游转。每给鱼苗换上一次新鲜的水,大约需要十多分钟的时间。在这样热的天,如果不给鱼苗适当的换上新鲜的水,鱼苗也会在有水的鱼盆里死去。因此每隔一段时间父亲都会悉心呵护的给鱼苗换上新鲜的水,看到鱼盆里黑压压的鱼苗活蹦乱跳的,父亲的脸上露出放心的微笑,像是看到我和姐姐快乐的成长而露出幸福的笑脸。
每到一个村子,父亲就会扯开嗓门:“卖鱼苗——卖鱼苗”长长的叫卖声,像是小品里押韵的说词,那般的铿锵悦耳,引来节日里喜悦的人们注视,围着鱼盆,询问鱼苗的价格。父亲跟他们讨价还价,也有买的,也有不买的。父亲娴熟的点着鱼苗数量,然后收着应要的鱼苗钱。就这样走村串户的叫卖,好不容易把一担鱼苗卖完。父亲如释重负般的说:“快点走,去外婆家,要不外婆认为我们不去了,不等我们吃饭了,到时看我们吃啥”。其实这么远的路,即便是父亲不卖鱼苗,一路坑坑洼洼,山路十八弯的田埂小道也得走上两三个小时。何况父亲这一路叫卖,走走停停,耽误些许时间。我已看到沿途有些人家正围着桌子,一大家子在享受端午节的盛宴,勾起了我的肚子在饥肠咕噜的直叫。又饥饿又没有丁点力气的我,像泄了气的皮球,早已没有来时的高兴劲了。哪里还提得起精神,像父亲说的'那样快点走。
记得临近外婆家时,还要攀登一里多长的山路,那一级一级的台阶,像是登天的“天梯”。站在山脚下仰望直入云霄的山顶,依稀有着房屋挂在岩壁上,像是传说的吊脚楼那样的美丽,忽隐忽现在夏日的阳光里熠熠生辉。此时我无心欣赏这样的美景,也许是不懂得欣赏,其实我已精疲力尽,哪里还有心来欣赏?尽剩有气无力踉跄的步子。父亲是最勇敢的,迈着有力厚实的步子走在最前面,时而回过头鼓励着姐姐和我快点跟上,而我和姐姐总是拖拖拉拉的。有时父亲烦了,吓唬我们说再不快点,下次过节就不带我们去外婆家了。摄于父亲的威吓,我和姐姐只得透支着体力,咬牙一级台阶一级台阶的往上爬,终于爬上了挂在岩壁上散落的房屋。回过头来看直上云霄的“天梯”,像一条带子垂直在散落的房屋前。那一级级台阶两边是一块块梯田,梯田里长着绿绿的禾苗,在阳光的映射下,更显葱茏翠绿,生机勃勃。如今回想起来那是一幅绝美的图画,永恒在孩时记的忆里,勾勒着梯田独有的无限风光,氤氲在青山绿水之间。
别过散落的房屋,穿过五六米长的山洞,就能看到外婆家那棵连大人也抱不到的杨梅树,古老而苍翠,屹立在外婆低矮的屋前,似伞状形直入天空。像千年不死的胡杨树一样长青,枝繁叶茂。在重重叠叠青绿的叶片下,藏也藏不住的一挂挂红彤彤的杨梅,犹似绽开鲜艳绯红的花朵,在绿叶衬托下,万紫千红,格外的显眼鲜红飘香。我像是闻到了杨梅的醇香,有着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我,兴奋的双脚不由自主的迈步狂跑。此刻父亲和姐姐被我远远地抛在后面,我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大的力量,半里多远的路竟然转眼就被我跑完。
老态龙钟的外婆急急地迈着蹒跚的步子走出屋来,那张皱巴巴的脸洋溢着满是欢乐的笑。外婆满心欢喜的迎接我,口里不停的念叨着,我的孙你才来,害我好生的等,慢点,别摔着了。外婆枯瘦如柴的手臂轻轻地搂着我,我像是躺在母爱的臂弯里,静静的享受外婆的爱,是那样的温馨暖暖。我被外婆拉进屋里,舅舅姨母个个心痛,摸摸我的头,问我走这么远的路累不累?溺爱我的姨母打来一盆清凉的水,为我清洗满身汗垢。毛巾在姨母手里像温柔的熨斗,把我一身的疲劳驱除的烟消云散,我恍若躺在被爱浇灌的蜜汁里,静静的享受这份母爱般的亲情。
不几日就端午节了,吃着一大早买的杨梅,虽然比外婆家的杨梅颗粒要大一点,似乎也要鲜红些,也许更甜些,但我还是觉得外婆家的杨梅好。因为外婆老态龙钟的身躯就如古老苍翠的杨梅树,外婆那皱巴巴的脸就如干瘪龟裂的树皮,外婆那心痛暖暖地爱就如盘根错节的根茎,拼命的吸收大地营养,无私的奉献给鲜红通熟的杨梅。我亦如古老苍翠杨梅树枝桠间的一挂杨梅,被外婆暖暖地爱浇灌的如杨梅一样的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