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爷种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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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布谷鸟一声接一声的啼叫,山爷头上仅有的几根黑发都变白了。天高云淡,白花花的阳光,刺得山爷血红的双眼隐隐发疼。“这该死的老天!”山爷自言自语,骂骂咧咧,口水喷在干巴巴的田里,瞬间就不见了。

  今年的旱象太严重了,入春以来就没下过大雨。山爷家的这块老冬水田,好多年都不曾干过。但现在,这块田就象山爷的脸,一道接一道沟壑。

  这些天,山爷一直在焦急地等待下雨,有好多晚上都没睡过好觉了。一晃,芒种说过去就过去了。如果再继续等下去,栽秧的季节就要错过了。山爷如坐针毡,那个急就不用说了。

  头天晚上,山爷给儿子打电话,问收不上水栽不上秧怎么办

  。儿子说,栽不上就不栽好了,田荒着就荒着吧,操那么多心干啥呀!这话差点把山爷气过半死,这块田足有一亩多,是他家的唯一的“口粮田”啊。

  其实,在县城工作的儿子以前就曾说过,父母亲都是60多岁的人了,辛辛苦苦把儿女拉扯大,应该不做土地享享清福了,子女也应该尽义务了。儿子的好心却遭到山爷的抢白:农民不做土地干啥呀,总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土地荒着吧!

  不知不觉中,长长的田埂走到了尽头。六爷的田与山爷的田接壤,那块田明显先断水,宽宽的裂缝里长满了野草。六爷比山爷大两岁,是做庄稼的一把好手。山爷心想,六爷着急肯定不亚于他吧。

  山爷步履匆匆来到六爷家,动员两家搭伙去抽水。六爷说好是好,但自己不当家了着不了主。六爷的儿子一听说,就坚决反对,说抽水栽秧算不过帐,不如种田黄豆。

  本以为一拍即合,山爷没想到人家不领情。山爷有些怒形于色,坚定不移地说,“反正我那块田从来就是栽秧!”

  从六爷家悻悻而去,山爷带着强烈的赌气情绪,立即独立行动,以每小时10元的价格联系了三台水泵。第二天,从河下三级提灌一个上午,山爷整整忙活了三天,一块心病终于解除了。

  水稻丰收的时候,山爷笑得合不拢嘴。紧挨着的田块,包括六爷家的,都是种的杂粮。山爷还看见有几块田关了“六月冬”,甚至还有长满了野草的。在不少人的羡慕和嫉妒中,山爷心里比喝了蜜还甜。

  稻谷一晒干,山爷就给儿子打了一百斤新米。山爷一大早就到场镇赶车,近一百公里路在感觉中很快就到了。山爷一根扁担挑着两袋米,在车站门口看见了来接他的儿子。儿子叫山爷赶紧放下担子,准备去拦辆的士。山爷说东西又不多,路程又不远,用不着坐车。父子俩一前一后走着,儿子看见父亲的步伐是那么的矫健有力。

  儿子一家对山爷很热情,山爷显得异常兴奋,说起话来滔滔不绝。大旱之年如何栽上了秧,是山爷的主要话题,说话的山爷颇有几分英雄气概。

  儿子在山爷的兴头上,建议趁农忙过了的空闲,把母亲也接来,都留下来安心耍几天。山爷头摇得象拨浪鼓,连声说哪有空哦。今年把人干怕了,得马上找人修水池。山爷说钱还差点,希望儿子支援一下。

  吃饭的时候,山爷连连称赞米饭好吃,感慨今年的新米就是不一样。

  儿子笑着说:“这是在超市买的泰国米。”

  山爷说:“这米很贵吧?”

  儿子笑着说:“如果把你的劳力折合成钱,这米说不定没你种的米贵呢。”

  山爷说:“儿呀,家里有就别花钱去买了,这是当父母的心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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