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骂国王的俘虏①

我听说一位国王下令将一个俘虏处死。那可怜人绝望之余用家乡方言对国王破口谩骂；正如常言所说：“人到临死，说出心里所有的话。”
　　人到把话全盘说出，猫被恶狗逼急也会向它反扑。
　　人到无路可走，赤手按住刀口。
　　国王问：“他说什么？”有位大臣，心地善良，说道：“陛下！他说：‘天堂与天地同宽，是为抑怒恕人的善人预备的。真主喜欢善人。’”国王看他可悯，便赦免了他，不叫他流血。另有一位大臣，和那一位为敌，说道：“我们不应在王前说假话。这人分明是在对国王谩骂，话都不堪入耳。”国王听了这番话，心中不悦，便说：“他的假话比你的真话更为可取。因为他是心存善意，你是不怀好心。圣人说：‘息事宁人的谎言，胜过搬弄是非的真话’。”
　　假话若能使人心安，胜于直言使人心烦。
　　帝王所需要的献议，决不应和至善背离。
　　这句格言是写在法里东王的宫门上的。
　　兄弟！没有人能在世间长住，你应把心归向尊贵的造物。
　　世间的得失都不足依傍，多少人诞生而又死亡！
　　当灵魂离开你的躯壳，何在乎死于宝座或是荒郊？
　　（水建馥译）
　　① 选自《蔷薇园》，记帝王言行1，题为编者所加。
　　② 萨迪，（1200？——1290）波斯大诗人、智者。他写下的《蔷薇园》为世界文学宝库中的珍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