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性荨麻疹属于中医“瘾疹”范畴,中医认为,是由于先天禀赋不足或后天饮食劳倦等因素导致机体营卫不和,风寒郁滞肌表,故而不胜外界风寒相侵,遇冷则产生风团,所以发病,在治疗上多采取固表护卫、辛温解表、活血祛风之剂治之,笔者临床多以玉屏风散合桂枝汤加减投之,但临床效果多喜忧参半。
笔者通过反复思考和临床验证,认为,“发汗法”对于一些运用常规辛温解表无效的患者,经常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今附笔者治疗的一则医案如下:
刘某,女,24岁,2014年1月10日初诊。
自述全身皮肤瘙痒8年,多发于四肢躯干裸露部分,遇风或遇寒加重,曾在某皮肤病医院诊断为“冷刺激性荨麻疹”,给予某抗组胺药(具体药名不明)服用,自述服药期间,身痒则减,若停药身痒如前,如此迁绵数年,痛苦难当。
刻诊:患者四肢躯干皮色正常,仅有浅色抓痕,自述发时可见多个针头到绿豆大小不等的疹块,稍怕冷,纳可,苔薄白,舌质淡润,脉缓稍浮。皮肤划痕实验呈阳性,大小便正常,其余并无不适,笔者辨为营卫不和,风寒郁表。
组方:生黄芪15克,防风10克,白术15克,桂枝12克,炒白芍12克,白蒺藜10克,蝉蜕6克,威灵仙15克,鸡血藤18克,丹参24克,生姜6片,大枣6枚(掰开)。5剂。
二诊:患者药后,遇冷身痒如初,并没有起色。笔者续遣方如下:
组方:麻黄10克,桂枝15克,赤芍15克,白芍15克,杏仁8克,炙甘草6克,防风20克,土茯苓30克,蝉蜕6克,生姜10片,大枣4枚(掰开),细辛3克。3剂,并嘱患者药后啜热粥一碗,卧床取汗,并告知患者,药后疹子定忽然增多,这是正常的药后反应,不必惊慌。
三诊:患者药后约半小时出汗,并且身起红色风团多数,呈泛发型,瘙痒难忍,自述这是患荨麻疹以来最为痛苦的一次。笔者解释这是邪气外驱之象,继遣初诊原方7剂服用。
四诊:患者药后身痒大减,即使遇冷,风团也少起,后笔者在初诊原方的基础上加减养血温阳之药治疗月余后,患者病情基本控制。后追访患者,只在气温陡降时,偶尔出两三疹,其余诸证悉解。
按:治疗寒冷性荨麻疹,学界观点似乎较为统一,多采用辛温解表为主,或加养血活血剂、固护营卫剂、温阳解表剂等,临床效果时好时坏。笔者认为,无论是治疗寒冷性荨麻疹,还是其他常见的顽固性皮肤病,给邪气以出路是应遵守的法则,久治不愈的寒冷性荨麻疹,正是因为风湿寒邪久滞肌表,汗液当外达而不得出,当内输而不得进。如此,外界温度的改变,常引动顽邪而发病,所以临床上治疗效果不佳时,不妨投辛温重剂使患者发汗,给邪气以出路,而后再以常规方法治之,常有突出疗效。
《素问·阴阳应象大论》云:“其在皮者,汗而发之。”久治不愈的寒冷性荨麻疹,正是因为邪气久据皮毛腠理,缠绵难愈,如此顽疾,非汗法不能发之,仲景也在《伤寒论》明确提到:“太阳病,风寒郁于肌表,不得外达,症如疟状,发热恶寒,热多寒少,一日二、三度发,面赤,身痒无汗。”笔者认为,仲景的这句话形象地揭示出寒冷性荨麻疹的发病机理,其中“身痒”一症,更是今人在治疗皮肤病中运用汗法的有力说辞,这同样也是临床活用经方的又一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