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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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大学宿洪涛

农村中学伙食团恶劣的饭菜加上我本就恶劣的肠胃,再加上高强度的复习、考试,于是在高考前两个月,我的神经系统彻底崩溃,一看书头就痛得厉害,更要命的是整夜失眠。

第一晚失眠,我还颇有些兴奋,因为我比别人多出六个小时的学习时间,点上蜡烛,偷偷地捧起了英语书,昏头昏脑地背着单词、语法。第二天上课,我老走神,不停地幻想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情,这是一个极坏的兆头。下午放学后,我向班主任请了假,没去上晚自习,早早地回到宿舍上床休息。我祈祷上帝快快让我睡着,并默默地数着一只又一只的绵羊,可数着数着就岔了神,只好从头来过,一直折腾到其他同学都下晚自习回来休息了,我仍没睡着。快12点了,我还是毫无睡意。蜡烛昨晚已用光,我悄悄翻身下床,随便从枕头下抽出一本复习资料,去外面的路灯下钻研。看了一会儿头又痛起来,我忽然豪情大发,要尽情享受这黑夜的世界。于是我翻出学校围墙,在庄稼地的小径里漫无目的地游荡。是夜有上弦月发出微弱的亮光,使我不至于摔下悬崖而葬身黑暗。孤魂野鬼般乱闯一气,偶尔惹得农家小院的看家狗吠叫两声,一切都归于沉寂。这种另类享受或许是失眠带给我的好处。

接下来的几个晚上,一直下着小雨,睡不着觉的我也没法出去“梦游”了,只能细数窗外的雨滴声。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星期,我确定自己患了严重的神经衰弱症。打熬不住,向老师汇报了实情,他准许我请长假(我在这个文科班里总考第一),直到恢复正常才返校。

回到家里,母亲见我单薄的身形愈发憔悴,便动员我去看一位老中医。我一向不信中医,这回也算病急乱投医了。

老中医开的处方很简单,无非是滋补开胃一类的草药。还建议我每天都喝蜂蜜王浆。这些都需要“人民币”,我家要获得“人民币”的办法极少,母亲只好捉了两只大公鸡去市场“兑换”人民币。为了我考大学,她卖血都心甘情愿。然后,她又用一堆皱巴巴的人民币兑换了一堆滋补品。

我却想折磨自己,不是吃不下饭吗?不是睡不着觉吗?我就天天挑水,挑煤,干重体力农活,整天累得趴下,自然就开胃就想睡。这招有点见效,我干脆跑到镇上的一家建筑工地当小工,每天有12元进帐。我把所有的学习用书都封存起,因为在头疼失眠的情况下复习,一点效率也没有,反而会加重病情。

或许是劳动加补品的双重影响,半个月后我的一切症状皆不不翼而飞。我终于能够酣然大睡,看起书来不头疼不走神,于是我决定返校。此时距高考只有五个星期了。

不过,我觉得我不能再拼命了,以前学的知识已经够用,只要在高考中能正常发挥就有戏。依着这种思路,我顺利有惊无险地度过了“黑色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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