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考数学时,申城下起倾盆大雨,还夹杂冰雹。17:00,考试结束,雨势渐弱,各考点门口围满了家长,打着伞迎候孩子。一名男生小跑步从考场出来,钻进了爸爸的伞下,走了几步,他发现爸爸半个身子淋在雨里,便把伞往爸爸这边推了推,“爸,你感冒刚好,别淋到雨。我稍微淋一点雨没关系的。”
踏进今年高考(Q吧)考场是首批90后考生,一直以来,他们都被当作孩子看待;不经意间,大人们却发现,他们已然成年,已经懂事。经历一场“人生大考”,让他们变得更加懂事;而国难当下,又让他们迸发出无比的爱国热情与责任意识。
他们,与我们想象的不一样……
“娇嫩”的他们,自立自主
90后一代在“蜜水”里泡大,家长们认为孩子未经历过风雨,心灵脆弱。而实际上,相当一部分孩子在高考期间表现出的自立与懂事,让不少家长感到意外。
复旦实验中学考场外,同济大学一附中送考老师周琳介绍,这批90后孩子们自主意识强。不少学生自己踩点看考场、计算路上时间、安排考试计划及忘记文具等“应急预案”,安排得井井有条。上师大附中门口,前来送考的上海中学李老师每遇上一个学生,就问“昨晚几点睡着的?”哪想学生们九、十点基本都睡了。李老师说,学生们比家长放松,很多人已经学会调适情绪。有个男生家离考场近,却一大早来到考场门外等候,他说,“与其在家一个人紧张,不如早点来看看分开两个星期的同学,大家热闹一下,什么紧张都飞走了。”
很多考生让人感动,他们像个“小大人”,反过来安慰父母“别紧张”。格致中学考点外,家长孙女士指着布满血丝的眼睛说,“昨天一晚上没睡好,瞧,早上起来眼睛充血了。女儿心态比我好,反过来安慰我,妈妈,没啥好紧张的。”
光明中学的陈老师说,现在的学生比早些年的学生心理素质更好。“这与大背景有关,今年9万多名考生参加高考,计划录取8万多人,录取率很高。如果没考好,还可以参加明年春季高考,经济条件比较好的家庭还可以送孩子出国留学。”所以,对现在的孩子来说,高考“独木桥”的意识并不强烈。”
复旦附中考场外,市东中学施老师和学生击掌鼓劲。他说,以前认为这代孩子很自我,对很多事情表现得无所谓,但这次汶川地震后,孩子们的爱心、爱国热情、责任意识一下子表现出来了。他们自发捐款,掏出自己存了多年的零花钱,全国默哀的3分钟里,很多学生掉下眼泪,丝毫没有做作。
家长房先生和记者聊起与女儿的“小矛盾”。地震发生后,他女儿每天花不少时间看电视新闻。他说:“不要看了,快复习吧”,女儿不听;他“啪嗒”一声把电视机关了,哪想平日里温顺的女儿气呼呼地说:“国家发生这么大的事,我能平静下来吗?这也是一场考试啊!”他愣住了:“为什么说也是一场考试?”女儿说:“这是对我们每个人道德、爱国主义精神的一场考试。”忽然间,他觉得女儿长大了。
5月底,上海社科院的专家们在向明中学与学生进行一场“我们从灾难中学习什么”的对话,当时高三考生都已放假回家复习,但不少学生仍然赶回学校,与专家探讨90后的社会责任问题。一名学生动情地说,震后募捐时,遇到一个穿着时尚的少年,当时说没有零钱,回头再捐,不少同学认为他是借故搪塞,没想到过了不久他返回,捐出198块钱,并把一个冰淇淋放到志愿者手中,红着眼圈为中国加油。向明中学的考生们说,国难之后全国上下的凝聚力让他们更懂得,自己的责任并非只有学习、娱乐,而应该把坚强、奋斗等信念传递给更多同龄人。
“原本认为90后独生子女是比较自我的一代,但高考中不少学生互相关心、鼓励,他们之间的同学情,让人感动。”虹口区一考场外,北虹高级中学吴老师说,她班上一名女生,八点就到了考点,但一直等着自己的好朋友,两人约好要互相鼓劲、同进考场。当见到好友的那一刻,两名女生互相给对方一个有力的拥抱,微笑着踏进考场,考场外几名家长被触动,情不自禁喊道:“加油!”
90后学生在人们眼中,被认为是不谙世事的一代人,似乎缺乏斗志与热情。就是这样“糊涂懵懂”的一代,正以自己务实的方式抒写人生理想。
“我儿子的成绩本可以考复旦,但报了华师大,希望将来能争取到机会去西部支教。”复旦实验中学考点外,一位家长向记者聊起他儿子的理想。这位家长从事物理研究,他说自己小时候的理想是成为“科学家”,崇高伟大,而儿子平时玩乐起来像个没心没肺的小孩,根本看不出有啥远大理想。但今年高考填报志愿时,儿子却表现出令人吃惊的成熟:“我的理想是去西部农村支教一段时间,让自己的人生更加丰富厚重,还能得到许多锻炼。所以,我要报考师范院校,这样去支教的机会就多一些。”
同济大学一附中高三班主任石玉富老师介绍,高考志愿填报,学生对自己定位都很合理,按能力实事求是填报志愿。班上有个学生想考飞行员,一进高三就根据自己的优势、弱点,详细制订了全年目标、学科目标,不断向目标迈进。
北虹高级中学的王老师说,90后这批孩子,在不经意间会给人许多感动。高考前几天,有几位学生给她打电话倾诉:“汶川地震后,让人感动的人太多太多,那些奔赴一线救援的白衣天使,真让人崇敬。老师,如果再有一次填报志愿的机会,我会把所有的志愿统统填成医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