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6月20日,全国英语(论坛)四六级考试举行,一考完四级的湖北某高校大三考生向笔者展示新版作弊工具隐形耳机。刚用磁铁吸出的米粒大小隐形耳机。
“英语四六级答案,网上成绩查询后交费,租赁英语四六级用防屏蔽无线耳机……”就在吉林松原教师贩卖高考(论坛)作弊器材案曝光一个月后,趁着大学英语四六级考试的“黄金岁月”,大量将作弊器材和答案“打包”销售的小广告又光顾了一些大学的自习室、校园公示栏、公交站牌,有的广告甚至直接发送到了考生的手机上。
就在一个月前的5月28日,吉林松原警方破获了一起生产销售作弊器材案件,收缴各类作弊器材500余套、无线语音发射装置100多套、用于无线发射的车载台16套。组织贩卖这些作弊器材的,是松原市扶余县第一中学的两名女教师。6月4日,她们在考前调试设备时,被警方抓获。
“现在的作弊工具与间谍设备有一拼。”中国无线电运动协会负责人王力军这样形容。他告诉《北京科技报》,这些作弊工具可以通过无线电波,接收场外传来的答案,即使是用了专业的监测设备,也很难探测到。
据了解,此次松原收缴的作弊工具大致有可听型、可视型两类。可听型的作弊设备主要是隐形耳机。它的直径只有几毫米,外壳包裹着一圈米黄色的橡胶,为了方便取出,耳机根部还附带了一根透明的细小鱼线。王力军介绍,这种耳机利用了低功率的无线电波,可以近距离传输信息;将这种耳机塞进耳朵后,即使趴在耳边,也很难发现。
另一种更为先进的可听型的设备是微型口腔骨传导耳机。所谓“骨传导”,就是通过骨骼来传递声波;我们听到自己挠头、吃饼干、刷牙发出的声音就是由骨骼传导的。以我们说话为例,从声带发出的振动通过头骨、上下颌骨传递到了自己的听觉神经,我们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微型口腔骨传导耳机就利用了这一原理,作弊者只要将其直接放入口中,用牙齿咬住,就能通过振动听到场外传来的答案,而不会被人察觉。
可视型的作弊设备主要是带有液晶显示屏的一系列工具。尽管它们也通过无线电传输信息,但与耳机不同的是,作弊者可以直接从液晶显示屏上看到答案。这类作弊工具可以伪装成手表、橡皮、尺子等各种各样的形态,非常适合收发主观题的信息。
以尺子型的作弊工具为例,外形和普通尺子一模一样,看上去没有显示屏、按键、充电孔之类,但这些“机关”却真实存在着。这种尺子配了一枝笔,当笔触到尺子的指定位置时,隐藏在尺子内的液晶显示屏就会显示数字、字符,按动笔上的机关,屏幕就可以前后翻页。
为了阻断传输无线信号作弊,近几年,全国大部分高考考场都设置了电子狗,电子狗在接收到无线电信号后,会发出“嘀嘀嘀”的声音,而考场周围也设置了无线电信号屏蔽设备。
不过,对于电子狗和屏蔽设备,北京市无线电管理局业务一处处长朱黎认为,它们的作用非常有限。考场的屏蔽设备主要是屏蔽频段在900兆赫以上的手机信号,但作弊工具的信号一般都在400~700兆赫。在吉林松原今年的高考中,屏蔽设备可将400兆赫以上的无线电波全部拒之门外。但作弊设备更加优良,它们可以传输400兆赫以下的无线电波。在实际中,没有一例无线电作弊案是通过电子狗发现的,全是通过外部发射信号的作案人员,顺藤摸瓜才找到了场内的作弊考生。
从2002年开始,北京市就筹建无线电监测固定基站以寻找作弊信息的发射源。朱黎介绍说,一旦监测到可疑的无线电信号,通过两个基站就可以在电脑的电子地图上确定一个“点”。但在实际地面上,地图上显示的这个“点”是一大片区域,可能包括十几栋楼、几条街道。
这时,监测人员就把监测测向车开到确定的区域内,支出天线,进行第二次寻找,确定更为详细的位置。等确定具体地点后,工作人员拿着发着“嘀嘀”声的仪器,进入作弊信息的发射点,如宾馆、招待所等进行探测,最终找到作弊源。
从2008年9月至今,北京市无线电管理局破获了20起无线电作弊案件。不过,朱黎告诉记者,“我们真正破获的作弊案件,不足实际发生案件的5%,95%以上的作弊案件都成了漏网之鱼。”
以无线电监测固定基站为例,原理上,每个基站发射的监测线可以监测到15~20公里内的无线电信号,但因为建筑物等障碍物,监测线可能向东能监测20公里,而向西只监测得到7公里。“以去年的司法考试为例,北京共有59个考点,遍布城区郊区,基站根本无法全部监测,除非发展更多的监测基站和测向车,但资金成了的难题。”
朱黎说,在更多的小城市,想要发展类似的反作弊设备,难上加难。因为每个基站都耗资上千万元,每辆车也都是价值六七百万元的高科技集合物。
其实,即使拥有了设备、发现了无线电信号,要想抓获发射信号的人也非常困难。以司法考试为例,总考试时间是3个小时,从作弊人员将考题传出,高手拿到题目后解题,至少需要两个小时。因此,一般在考试结束前的30~40分钟,无线电作弊信号才遍地开花。在这短短的30~40分钟内,监测人员需要与时间赛跑,只有在不堵车、没红灯的理想条件下,监测车才能及时赶到现场。
这样的理想状况,几乎不存在。朱黎说,司法考试、公务员考试、研究生(论坛) 考试无一例外地被安排在周末,不堵车几乎不可能,无线电管理局的监测车也没有优先通行权。“更大的问题在于,各部门之间的合作不力。以今年高考为例,因为高考周围大片地区均被划定为戒备区域,无线电管理局的监测车甚至不被允许进入考场附近,更别提抓作弊嫌疑人了。考试一旦结束,无线电信号终止,无线电管理局也无能为力。”
朱黎认为,要制止无线电作弊,最有效的办法莫过于安装金属安检门。“所有的无线电设备中都含金属成分。如果各地考场都安装上像北京奥运会会场入口处那样的安检门,95%以上的无线电作弊设备将被拒之门外。”
除此之外,严打作弊工具的网上交易也是重中之重。朱黎说,“目前发现的无线电作弊案中,100%都是通过网上交易购买作弊工具。如果国家能像过滤**、邪教网站那样过滤无线电作弊工具交易网站,那么,90%以上的作弊案件根本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