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河南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时,梁晶激动得哭了。
乡邻们都说,这妮子能考上大学真不容易——因患尿毒症,她连续考了3年!
但梁晶本人说,妈妈比她更不容易——是妈妈一直陪伴她走过那病痛的岁月,甚至把自己的一个肾移植给了她,让她重新拥有了一片生命的蓝天……
高考将至,病魔纠缠上了她
2006年年底,孟津二高高三住校生梁晶在学校的一次体检中,被发现血象有问题。医生神色凝重地说:“去大医院看一看。”
其实,很久以来,梁晶就感觉“上不来气,浑身没力气”,开始以为是学习太累了,也没太在意。到高考前的第一次大练习时,她已经全身浮肿,脸色苍白得可怕,在考场上几近昏厥……但乖巧的她害怕家人操心,更怕耽搁学业,从没对家人说过什么。
母亲宋月红带她到洛阳市区一家肾病专科医院检查。医生震惊:慢性肾功能衰竭!必须立即住院治疗!
这对宋月红无异于当头一棒——女儿从小聪明好学,在学校每次考试中几乎都是第一名。老师曾说:“她考个重点大学,没一点问题。”而这也是孩子和全家人长久以来的梦想。可谁会想到,可怕的病魔早已缠上了她!
透析之路,浸透母亲的汗水
那一回,梁晶住院治疗了20多天。之后,她的病情迅速恶化成尿毒症,接连两次住院。只有换肾才能挽救她的生命,可肾源是稀缺之物,而换肾的费用少说也得10多万元!
“那时,我真是快绝望了”。宋月红回忆说,丈夫在渑池打工,工资不高,她本人在家务农。女儿前几次住院已将家里的积蓄都花光了,还借了不少钱,换肾的钱哪有一点着落?没办法,只能先做血液透析维持女儿的生命,“一周两次,一次花费300元,而且一透析就离不了了”。
2007年3月,梁晶不得不休学了——她的身体已虚弱到极点,整个人骨瘦如柴,感冒、发烧甚至是一点劳累,对她来说都意味着灾难。为了给她做透析,宋月红每3天就要带着女儿往返洛阳市区和孟津一次。
梁晶记得,每到做透析那天,母亲5点多就起床了,推出家里那辆有20多年历史的男式载重自行车,把她扶上后座坐稳,然后自己踮着脚尖跨上车,骑上就出发。
从孟津县平乐镇张盘村的家,到开往洛阳市区的85路公交车邙山站,有将近2000米长的小路。母亲怕颠住她,一路不敢骑快,每次骑到邙山站,都汗流浃背。把自行车往站边的小商店里一放,母亲又带着她挤上85路公交车。车上通常人多无座,为了不让别人碰到她胳膊上的伤口(做透析时留下的),母亲会张开自己的双臂,小心翼翼地把她护在怀里……
母爱无边,把一个肾给女儿
休学后,梁晶依然坚持在家自学,即便在医院做透析时,她也要戴上耳机听英语,或者用没插导管的手捧起一本书来看,不肯浪费一点儿时间——在她内心深处,从未放弃过高考!
2007年6月7日上午,头天刚做过透析的梁晶硬撑着走进了高考考场。第一科考语文,她只做了二三十分钟的题,便感到难以忍受的头晕和乏力,趴在桌子上,再也做不成题了。坚持到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她面无血色、踉踉跄跄走出考场,一直守候在外的宋月红预感到不妙,快步迎上去,一把将她揽入怀里……
“孩子,今年咱不考了吧……高考再重要,也没有你的身体重要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来年咱还有机会……”母女俩在泪水交融中,作出了弃考的决定。
梁晶这一次弃考,对宋月红触动极大:女儿的病情日趋严重,再也拖不得了,光透析不是办法,必须尽快给她换肾!没钱算啥?想办法借!没有肾源,我把我的肾移植给她!
梁晶泪流满面地劝阻:“妈妈,你把肾给了我,你的身体出现意外怎么办?”
事实上,宋月红本人也有顾虑,但她的顾虑是:我的肾给了孩子,对孩子有没有坏影响?
没有丝毫动摇,宋月红说服了所有亲友。
2007年7月21日,在做通梁晶的思想工作后,宋月红带着她前往郑大一附院。半个月后,换肾手术正式进行。当天,宋月红先被推进手术室接受摘肾手术。此前从未做过任何手术的她,一点也不害怕,只有满心欢喜:“这下好了,闺女总算有救了……”
全程陪读,妈妈也在战高考
换肾手术很成功,但梁晶还需长时间甚至一辈子服用排异药。头半年,她一天服用的排异药就要花200多元。此外,她半个月就要去郑州复查一次。宋月红说,“要不是‘新农合’,还有亲友肯借钱,乡亲们也捐了些款,我早就顶不住了。”
2008年春节过后,梁晶的脸上已经恢复了正常的血色——母亲捐给她的肾,在她体内明显起了作用。高考的梦想没有磨灭,她复读了。
为了照顾梁晶,宋月红把家里的农活拜托给了公公、婆婆,在县城学校附近租了一间民房住下来,一心一意陪读。
梁晶学习比从前更加刻苦了。然而在2008年高考中,毕竟是大病初愈,她发挥失常,成绩只过了专科线。
梁晶不甘心,决定再战一年。宋月红没有任何埋怨,收拾好自己和女儿的行装,再次把“家”搬到县城,继续给女儿当陪读。
又一年寒窗苦读,在今年高考中,梁晶取得了560分的好成绩,超出一本线8分!7月23日,当河南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寄到家,梁晶和母亲一起用颤抖的手将它打开——这份录取通知书,包含了两人多少心血啊!
眼下离开学报到的时间还早,宋月红已经在为女儿筹集学费了。她还在考虑:女儿要继续服用排异药,以后是按月给女儿寄药,还是自己亲自把药送过去?女儿的身体还没完全康复,自己还要不要跟过去继续陪读……种种心思,尽显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