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少女作家蒋方舟因为获得了清华大学60分加分的特殊自主招生政策优惠而引起社会关注。日前,清华大学招办主任孟芊表示,今年学校又给了4名考生这样的特别优惠,但其中没有北京考生。至于为何幸运儿全是文科生,孟芊解释说,此次自主招生考试中也发现了很多拔尖的理科人才,但是他们本身已经有保送生的资格。
也许清华大学已从去年的加分政策中尝到了甜头,于是今年加大了加分名额。当然,用一两个个案,不能从根本上说明问题。但既然是自主招生,就应该给予学校足够的信任,让他们大胆尝试,不断推进。毕竟,现阶段各大学自主招生的名额并不多,即使有自主招生权的学校,一般也只占招生名额的5%至10%,对现有的基本高考(论坛)制度构不成实质性的冲击。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应该做的,是让各大学放开手脚,突破现有的考试制度限制,各尽所能,各取所需,从5%、10%的小口子开始,然后不断总结经验教训,逐步扩大自主招生比例,逐步开放更多的大学自主招生,最终形成选拔人才的不同标准,并水到渠成地与现有应试教育逐渐拉开距离,直至彻底说“再见”。
在现有的自主招生中,清华的60分加分可算是一个极限,一般的加分政策可能也就在20分左右。这样的加分政策是激进还是保守?我个人比较倾向于认为它保守。为何?因为自主招生的真正目的,就是突破现有应试制度的樊篱,给在现有应试教育制度下被边缘化、但的确在某些方面有特别专长的可塑之材以一席之地,20分的加分政策对这些人往往起不到实质作用(须知,50分的高考作文题,同一份答卷不同老师判分,可能相差20分甚至更多)——对于偏科严重的考生来说,它起不到“提携”作用;对于原本均衡发展、且高考发挥基本正常的考生来说,这“锦上添花”似也可有可无。
从这个意义上讲,我们最需要担心的,不是加分60分是否太多,而是另外一个更为根本的问题:城乡平等。现行大学招生的学费制度、考试制度、名额分配制度,整体上已经对农村考生非常不利和不公,自主招生制度却又在加剧这种不公,在一些地方,自主招生几乎全是城市考生的专利。造成这种状况的原因,是自主招生仍在相当程度上沿袭应试教育的模式,只不过由以往的“全面发展”变成了“单向发展”。而城市学生享受到的基础教育条件较好,因此变成了大学争相“掐尖”的对象。这一切,只不过缘于城市学生智力、能力等方面的“开发”比条件差的农村学生更早、更全面,并不等于他们在未来的创造性可塑性方面一定优于农村学生。
因此,大学自主招生从一开始就要兼顾公平,特别是城乡公平。效仿应试教育标准的拔尖政策,不一定能出人才,就像当年的大学少年班一样。有意无意过度向城市考生倾斜的政策,也会导致“近亲繁殖”而使学生视野越来越狭隘、教育教学质量降低。香港的高校近年来不断扩大内地招生名额,并且许以高额奖学金,原因就是他们的学生生活太优越,“视野太狭窄了”。这一点,不管是在自主招生环节,还是在普通录取环节,都值得内地高校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