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点：北大和中学都做不到不拘一格选人才

背景新闻

　　到昨天为止，江苏十所获得北京大学2010年“中学校长实名推荐”资质的中学已有9所公示了最终入选学生的名单，正在选拔过程中的南京外国语学校也表示将在近日公布名单。

　　然而通过选拔的过程和结果可以发现，全国各地入选的中学校长如商量好了一般都放弃了自己独立做主的权利，通过公开选拔，多人表决的方式来选出最终名单；而选出来的学生不管是男是女，学业成绩都在年级名列前茅。

　　江苏之一扬州中学此次落选“中学校长实名推荐”名单。该校历史特级教师王雄在北大公布入选“中学校长实名推荐”学校名单后在自己的博客上发表了《三问北大校长》一文，对北大“中学校长实名推荐制”的实施方案中没有“中学资质的标准”、没有优秀生标准发问，并因此被各大媒体转载。

　　扬州中学历史特级教师王雄

　　昨天，身在扬州的王雄老师，以此次“中学校长实名推荐”的旁观者及多年关注高考制度改革研究者的双重身份对北大“中学校长实名推荐”的施行进行了深刻的剖析。

　　北大和中学都做不到“不拘一格选人才”

　　记者：对中学都推荐学业优秀者怎么看？

　　王雄：这件事包含了非常丰富的内容。我们常常把招生制度看得简单，不就是招生吗？这有什么难的？其实，恰恰是这种看似简单的制度改革，实际上隐藏着很多能够反映我们国人文化特质的观念。我们要设计一套很好的制度，既让它体现公平、公正、公开，又要让它具有效率；既要能够排除人为因素的影响，能够客观反映人才的特长，又要考虑人的品质与个性，这是非常不容易的。

　　国外学校一项招生制度的出台都经过了长时间的打磨，要各方参与讨论。但这次北大要什么样的学生，其实没有说清楚。北大希望中学校长推荐什么样的人呢？我们不知道，因为没有公布细则。这也让中学校长很为难，只有一个名额到底推谁？如果不推公认的可以考上北大的学生，这位校长肯定成了众矢之的。我们希望北大不拘一格选人才，但现在不论是北大还是中学校长都做不到。现在中学校长推荐的都是更有把握考上北大的学生，显然，这样做会更加保险。

　　“校长实名推荐”前提是法制健全

　　记者：无一校长擅自行使权利，不仅集体讨论，还有面试，极力撇清弄虚作假嫌疑，为何？

　　王雄：这是高考性质决定的，高考是高利害性考试，也就意味着很多人在其中有得失。

　　大家对高考非常关心，担心腐败，校长也不愿因此落下嫌疑影响自己的声誉，所以选择公开；第二个是制度问题，现在的学校并非独立的学校，校长的任命本身是在整个体制中，校长想独立很难，要受到社会方面影响。好的校长要民主公开，让推荐的学生不受争议，这种做法应该肯定，因为这就是在探索建立新的制度；第三，校长实名制推荐招生方法需要一定条件，如果法制健全，诚信度好，但在目前法制与诚信缺失的情况下，只能采取过渡性做法，只有在尝试中才能完善。

　　学校重视推荐的公正意义重大

　　记者：为选一个名额，花大量人力物力，是否兴师动众、资源浪费？

　　王雄：学校的做法无可厚非。这件事情对学校声誉很重要，这也是学校需要付出的代价。为什么呢？我认为，为了维护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付出这样的代价完全值得。随着自主招生人数的增加，以后别的大学也用这种方法招生，这个制度会不会被潜规则？与其以后出现混乱，不如在制度制定的初期严格要求，谨慎实施。因此，学校为了保证声誉，重视推荐的公正是很有意义的。学校应该成为社会的良心，学校不应该讲功利。这非常重要，可以说是在重建社会文化与社会良心。如果能够从这个事情开始，学校去探索新的值得推广的制度，其意义是很深远的。

　　多把目光投向在公益方面有杰出表现的学生

　　记者：偏才怪才有没有标准？

　　王雄：偏才和怪才不是没有标准。但确实不太容易去判断。大家都喜欢举过去钱钟书的例子，但现实是，这些偏才可能没有进入高中就被淘汰了。其实不应仅仅盯着偏才、怪才，比如在社会公益方面有杰出表现的，也应该得到肯定。目前选拔出来的都是在高分基础上评价为德才兼备的学生。但他们真正为社会公益做出了多少贡献？就很难说了。北大如果能够在细则中确定一些方向性的指标，对中小学教育将有很重要的指引作用。比如引导学生关心社会，热心公益，才能跳出仅关心考试分数的现状。

　　这次“实名推荐”有利于北大制定更完善的制度

　　记者：对北大实行“中学校长实名推荐”制度有何评价？

　　王雄：一项制度的实施要许多前提条件，现在引起如此争议是因为大家不相信，很担忧。以新加坡的招生为例，他们有很多成熟的方法招生，为什么大家不质疑呢？因为人们觉得那套方法可信。北大因为没有公布细节，大家认为不可信。我们现在其实在判断一个学生是否是优秀学生时，除了考试没别的办法，这是我们这个时代的悲哀。

　　作为大学招生，背后应该体现其独特的价值观，大学希望要什么样的人，培养什么样的人要明确。比如哈佛大学招生时要求学生有爱心，如果学生参与社区服务，用行动证明其爱心，如果在这方面做得很好，他可能就会被录取。

　　每所大学都应该有自己的发展方向，而大学的自主招生是件好事。如清华等高校的五校联考，及北大的一些举措。北大此次的“中学校长实名推荐”被放大，推荐各项标准的“不透明”受到关注，其实有利于北大制定更加完善的制度。

　　希望高校能把机会给更多普通中学

　　记者：对自主招生的未来发展有何期待？

　　王雄：希望高校不是锦上添花而是雪中送炭，向教育均衡化的方向去努力，不应仅把机会给重点中学，对普通中学、乡村中学也要给予机会，甚至降低标准，期待达至教育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