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6月14日(五) 夜12:23
6月12日星期三填志愿,至6月13日星期四下午2:30,未眠。
觉得如同得了一场大病,大脑里突然一片空白把什么都忘得干净,然后抑郁、痛苦、难过,悲伤得不想做任何事。整整一夜。我爸无休止的催促,我妈关于外地偏激的言论,我昏沉且麻木的头脑,最终在落笔后化为最后的悲泣,狠狠地哭。
仿佛已经是一切。一切已定。普普通通的学校,稳稳妥妥的高考,没有动力的复习。是什么让我在这三年成绩一降再降,注定接受三十年河东河西的差距。似乎经历一切的起承转合生死离别,接受了消沉,接受了心比天高的落寞,接受了成长所泯灭的一切幻景与梦想,平凡,波澜不惊。
可我从来就是不甘于平凡的,所以我就要承受更大的痛苦与折磨。没有比自己摔自己更惨痛的。“没有人像你这样麻烦的。”是的,我承认自己的敏感,多虑,寡断,因为投入的太多。你可以用“第二次学习机会”,“大学并不重要重要在自己”等等等等来开导我,但我无法让自己忘记这样的念头:十二年的寒窗,十二年青春里放弃的,这样,结束了。
7月6日(六) 夜11点整高考前
风潇潇兮易水寒,壮士此去兮必胜而还!
7月8日(一) 夜11:56
灼热的太阳火辣的天。回家的路上去书店,习惯性地去看高三辅导和考试专柜,想哭。一切都已过去。欣喜还是平静地接受结局?如何面对?不敢也无法想象。
7月8日,高考结束。
8月1日(四) 下午3:16
两天还是三天?收拾一张张的废旧草稿纸,一张张地展平,如抚去过去的尘;书,空白的或油墨浸润的;卷子,平展或卷皱的,写过的诗作过的画;曾经无法落脚的桌子:左手高高的纸,右手高高的书,暖气管上的练习册,满桌凌乱的笔与灰。
一遍遍地听录于7月6日高考前夜的“校园民谣”——“2002年毕业留言册”的最后一页,听末尾的那首《笑傲江湖》。郑阳说所有的一切在他开始时就注定被结束。隐隐的痛和含住的泪。她还说做一个侠客吧,在江湖上留下——朗朗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