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流星有个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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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流星无缘,十六岁的时候我就已发现了今生命中注定的这一事实,多少个繁星满天的夜晚,多少颗美丽孤寂的流星拖着银色的扫尾划过长空,而地面上的我却一直错过用双眸去接触那宇宙中瞬间美丽的机会。

“刘星。”坐在我对面的那个高高的男生微笑着。

“怎么给自己起了个这么诗意的名字?”我不满地撇撇嘴,想到网上无数可笑而庸俗的名字。

“是我伟大的父亲给我起的。”他用手撩了下遮住右眼的碎发,“不可以吗?”他的笑容总让他哪个酷酷的外边在瞬间消失掉。

“你真叫流星?”

第一次接到他打来的电话。

“你是在哪里的?”

“离京花园”

“这个我知道,我是说,哪个部门。”“部门”我怎会用这么傻的一个词。

“一片云。”是他低低而极富磁性的声音。

“什么意思哦?”我当时真的好想装得聪慧,可还是傻傻的一下子问了出来。

“就是飘忽不定的意思,懂了吗?”

“那现在呢?”

“在比大奥做DJ,今晚来玩好吗?”

开学三个月来,我第一次退去了平常那种校园里素雅文静的淑女装,取掉了夹住刘海的小夹子,看着镜子里那个黑色高挑的身体,我似乎想起了什么。细心地画了妆,我将自己扔进了有着熟悉气息的靡烂的黑夜。

走进这家DISCO,我立刻感到强劲的音乐震得耳膜难受,看见他在一盏桔红色的台灯下打碟,我找了个没人的位置坐下,要了扎冰啤酒,上来的却是一个水果拼盘和一朵放在玻璃盘里的百合,我看见他在对我笑。

舞池里挤满疯狂的人在尖叫着,拼命的摇头,男女贴在一起作着性感的动作,而他也似乎在动摇的鼓点中发挥着,撕扯着嗓子:“今晚有没有失恋的朋友?”

“今晚有没有婚外恋的朋友?”

“今晚有没有的朋友?”

舞池里破碎的狂叫着。

我突然间感到失望,他不应该属于这样的夜里,属于这样一个夜间动物出没充满腐烂气息的场所的,他给我的感觉应该是阳光下背着大包四处旅行的那种男孩。

他开始向台下扔荧光棒,好多女孩伸出手喊叫着围上去,一阵干冰的烟雾中他在台上消失了,却出现在我身边。

我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坐在这个没有灯光别人看不见的角落,虽然快十九岁了,可一个帅哥坐在身边仍然可以带给我满足感,象个初中的小女生,特别对于钢材那群女生来说,此刻那些枪到荧光棒的正得意地挥舞着。

“在这里干了多久了?”我淡淡地问。

“三个月吧。”他的声音有些撕哑。

“然后呢?”

“不知道,或许去西藏。”

西藏,是个遥远神秘而我没有勇气去的地方,我没有勇气的,永远都不会有,长久以来,我都这样想,我感觉累,身心疲惫,其实是自己害的。

沉没。

“怎么了?别告诉我你舍不得我走?”他那轮廓清晰的脸上露出坏坏的笑。

“如果,你爱上一个很值得你珍惜的女孩,你,会为她停留,而不再做一片云吗?”这句话是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吐出来的。

大胆地看着他清澈的眸子,闪着幽幽的蓝色。

那刻,到处喧哗着躁动,我们宁静。

“今夜你很迷人,”他点了支香烟,随音乐开始晃动着身子,摇头。似乎逃离了刚才那个宁静的舞台。融入了那片涌动的人潮。

宁静的舞台只有我一个人的独角系了,突然,我晶莹的泪滴掉入放着百合的盘子。

“这个可以吃吗?”我天真的表情和声音。

他送过我一朵百合,但是是装在玻璃盘里的。

我学习,三年来我都在为梦想努力着,虽然感觉我已疲惫,而美丽的梦想也变得枯萎和苍老。十七岁以后便再没有一个男孩可以打动我的心。心中那片洒满阳光的空间永远合着白云和清风留给了那个初恋的小男孩,尽管今天的他已变得很滥很滥。

是个银杏叶片片纷飞的下午,抓了件长长的大红色卡通衫套在身上就往楼下跑,虽然那夜在舞台上他带给我很深的疼痛,可我依然感觉幸福,他约我散步。

他不会向我道歉,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我冰冷的心痛。

蓝格子的衬衣,我喜欢这样的他,让我心底突然间明朗开来。

那是一条铺满金黄落叶的郊外的大路,我看着我脚上黄色大头卡通鞋,和他走着相同的节奏,同细细的声响在空旷的原野里,我的心抖动了一下,不难受。

我好想他牵起我的手,这其实对我们来说很容易,如果在霓虹闪烁的大街上,我会随意地懒在他肩上,可是在这样的时空里,我是个身着卡通的小女孩(如果我还是的话),没有酒,香烟和咖啡的,我们的心都变得简单。

“昨夜我作了个美妙的梦。”我甜甜地对他笑。

“你的梦中情人?”他的声音象在风中飘动的丝线。

“有一颗流星,划过长夜,然后落入我的手心。”

“他突然转过身,站在我面前,注视着我::”知道吗?我还从来没有和一个女孩这样散过步。“轻柔。

透过他眼中的水雾,我知道这个帅气的男生曾轻易地骗过许多女孩回家和他上床,但他不会给他们任何感情,只是用她们来满足他的恐惧的黑夜里的情欲,他的内心,有伤口,里面是满满的痛。

“我相信。”我确信我的声音虽在原野却是真实。

那一刻,我真的好想有一辆马车路过,顺着铺满落叶的大路把我们带向远方。

他住在一套一室一厅的小公寓,里面铺着踏踏米,零乱的衣服,小桌上慢是杂志,画笔,颜料随处可见,屋子角落堆满了好高的古典吉他CD.“你是个画家?”我盯着画架上那幅未完成的油画,那是张扭曲的面孔。

“或许将来会是。”

“他是谁啊?”

“这是人在睡觉时的表情,人在漫长的黑夜里总是痛苦而恐惧的,至少我这样想。

我站在窗前望满天繁星,再次期待与流星的相会。

突然我感觉有双手从后面抱住我,我闻到了好闻的气息,像青草。“你想干什么?”

慌。

“别怕,我只是想给你画张画,可以吗?你站在窗前的姿态很美,别拒绝我,我好久都没有这种创作的冲动了。”他的声音在我的耳边轻轻散开。

在那个寂静的夜晚,在那间没有别人很安全的小屋里,我低头注视着地面,任他将我的衣服轻轻抖落,他温暖的手指在我光洁的身躯上行走,然后坐在离我一米远的画架前。

虽然我不知道下一刻将发生什么,可是我信任他,我感到安全,或许从我接受他的安排没有喝酒而吃水果的那刻,倔强已经为他而妥协。我的思想在飞驰,直击我的心脏,然后我看见冰山。

“好了。”他为我披上衣服。我发现刚才我的灵魂飘了好远,那是什么地方呢?西藏吗?

我看见那个凝视着地板的女孩,他把我画得很美丽,其实我没有那么美丽,窗外繁星点点,有一颗流星拖着凄美的扫尾划落。

我想告诉他我从小的流星情节,他却一下子将我抱起,放在软的踏踏米上,他的整个身子压下来,我的心中翻腾起无限的痛苦,我喘不过气来,所有对他信任的温情都灰飞烟灭,而一点点的担心却成为丑陋的事实,原来他也是这样。

“不,让开。”我挣扎着。

可是没用,他已半裸着身子。

我绝望。

虽然在那无数孤寂灵魂游走的黑夜里,我也有着让人感觉妖艳开放的外表,可我却很注重保护自己的身体。如果我答应他,我会很痛。

“滚!”从吼咙里送出来的吼声。

乘他吃惊的一刻,我迅速跳起来,套上衣服向外奔去。

“不,留下来好吗?”他抱住我,喘着粗气,他的声音是颤抖的。

“滚!”我的泪已决堤。

“那我求你,求你以后不要恨我。”

这样的乞求我是没有想到的。

这样的男人我人为都是野兽,他们都凭着优秀的外表象猎狗一样寻找猎物,再象哈吧狗一样讨好猎物,最后象饿狗一样扑向猎物。一直以来我自任为是聪明而谨慎的,所以没有被诱捕过,我没有和任何一个男人上过床。可是今天,难道我也……

我感到冷。

“知道吗?除了你,没有一个女孩可以触摸我的心脏,我不希望这样的一个人会恨我,我会一辈子后悔难过。”他的泪开始滴落在我的手背上,热的。

我承认,我理解他,因为我们同样寂寞着,是两颗被现实扭曲的冰冷的灵魂互相温暖着,而这种温暖我们不轻易给别人。

“原谅我好吗?原谅我的冲动,刚才我忘了,迷糊了,……不怕告诉你,以前我经常在空虚的夜里去酒吧或DISCO,邂逅一个女孩,带她回来,而当清晨来临,我不再认识她,我依然孤独。”

“那你为何那么在意我对你的感受。”

“因为你让我的心感觉到温暖!”他把我的头埋入他胸口,我仿佛听到了那里的无比空洞。

可是我好恨,叫我如何接受刚才他粗暴的举动。

他拿起一块一米长的尺子放在我手里:“想发脾气就发。”

我开始拼命地抽打他,“啪,啪,啪”那声响在夜空中让人听了心颤。

他一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直到那把米尺在他背上断裂,那断掉的一截弹起,又落地。

我仿佛突然间惊醒,我怎能这样对他!我也难耐于寂寞吧。十七岁以后就和数不清的男孩相遇过,和他们吃饭,跳舞,可是我依然空虚,直到他的出现。

我是将内心的苦闷全发泄在了他身上!

我惊慌失措地站立着。

他揩去眼角的泪花,用微笑和温柔面对我:“怎么了?别怕啊,气发完了吗?”

“对不起,真的。”我扔掉手中的段尺,小心触摸他背上的一道道红肿的印子。

“疼吗?”我感觉到我触摸的地方颤抖了一下。

“不”他替我擦干眼泪,我的心开始融化,柔软地流开来,那一刻,我终于完全相信眼前的这个男孩。

“我现在可以吻你吗?”他的微笑真让人心醉。我专注地看着他。

后来,我预感那会成为我今生最温暖的一吻。

我一直清楚地知道,这个男孩注定只会在我生命中出现瞬间,不羁的心灵不会为我停留,他只是来到这里遇见了我,我给他温暖,他从来没有说过爱我,我也无法用手抓住一片云。他要去西藏了,打电话告诉我。

电话的这头,我强装出平静:“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我一直不知道他的生日和年龄。

“干嘛啊?”

“我会打电话给你祝你生日快乐。”

“和我走,好吗?”

有时候他也和我同样天真。

“我太累了。”

“和我走吧,我会照顾你。”这句话快得没有经过大脑思考。

“我想告诉你,我今生都于流星无缘,我一直错过用双眸去接触那宇宙中瞬间美丽的机会。”

“可是你还有机会遇见的,他还会划过长空,落入你的手心。”

他很冲动,象个孩子。

“再见。”我以为我挂掉了一份心酸。

依旧是夜。

我憎恨长夜里活动着的空虚的灵魂虚伪的动物。

一次我打电话给远在西藏的他,知道他呼吸着干净的空气,知道他比我大三岁,生日`与我相差一天,还知道他在为我作画的时候曾有颗流星从我身后的夜空中陨落,而我却错过了。

(责任编辑:zx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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