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我梦见自己站在一个空旷的田野,有一个兄台,他从背后走过来,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他说他跟我很熟,我转过身,面前是一个西装革履的人,我仔细的打量了他,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我始终认不出来
因为眼前的这个人,他说认识我,并且说跟我很熟悉,我于是很想用带着惊喜的口气跟他握手,跟他寒暄
可我发现我还是认不出来他,我既然认不出来,那就叫不出来名字,既然叫不出名字,我又不能假装认识,我有些尴尬,不得不用疑惑的眼神看向他
“哈哈,果然不出我所料,你不认识我了?大才子。”我从对面这个人的口气里听出一些奚落,我还从他的声音里听到了一些熟悉的味道。
“我呀,小学,你们口中的“老软”,想起来了吗?”他一个字一个词的铿锵有力地说出来。
小学?老软?这个人我还真是熟悉,可是我永远无法和眼前的这个人联想起来。
时间回到了 20 年前,小学,嬉闹的课间操场。
那时,有一个腼腆的小男孩,他被我的“佛山无影脚”给踢痛了,自己蹲在原地开始哭起来,而我则在众多其他小伙伴的惊叹和簇拥下,找了一块空地,向他们分享起我这套神功的秘诀
这个被我踢哭的小男孩,我一度忘了他的真名叫什么,但是我给他起了一个很好的外号,叫“老软”。
为什么叫老软?
首先,肯定是因为他的学习成绩不好,每次考试,他都是班里的倒数第一,当然,运气好的时候也可以考个不错的成绩,但也顶多是个倒数第二。
而奇怪的是,这样的一个人,因为个头小,竟然被阴差阳错的安排和我当起了同桌(我小时候也是矮个头),这使我感到尤其的愤恨,这简直是对我的玷污。
因为我向来考试是正数第一的,让我跟这个倒数第一同桌,我简直不知道是老师怎么想的,然而由于班主任老师的暴脾气,我并不敢违抗她的安排。
时间久了,我发觉老师可能是无意的,因为老师并没有偏爱这个学生,也并没有想拯救他,于是我开始了奚落他的把戏。
我在小学的时候,特别喜欢早到教室,我经常约上我的几个小伙伴,早早地来到教室里。每次来到教室,因为之前打扫过卫生的原因,桌子上都是蒙了一层灰尘,而我经常只会把我的这半边擦干净,然后在旁边的的老软的桌子上,写上一个大大的“懒”字。
我喜欢看着他来到桌子前时,看到那个懒字时的面无表情,他已经被我欺负惯了,他怎么知道反抗呢?他有什么资格呢?他就是个没有用的软蛋。
我还记得一个场景,小学的时候,我们要上早自习课的,早自习课的主要内容,就是要背诵语文课文。每次早自习放学之前,同桌要相互间考试对方背诵的情况,如果没背下来,老师的规定是要有惩罚的,严重的就不能回家吃饭。
而老软是个非常愚笨的人,我每次背诵语文课文,总是不用几遍就背得滚瓜烂熟了,我知道其他同学们也都是会打一些小擦边球而放对方回去
但是老软在我这里可不行,我一字不差地背了出来,我当然也严格要求老软一字不差地背出来,无奈他的那个大脑总是不听使唤。
每次的课文,老软总是背得磕磕绊绊,而只要他差一个词或背错一句话,我就让他重来,重来的次数多了,他就总是大脑一片空白,结果一句也背不出来了。而这时候,我就举起课本重复老师的话,不会背的同学早上不能回家吃饭。
后来,老软就很自觉的,每天来上早自习,书包里总装着一个烤焦的馒头或是一个烤熟的红薯,这就是他每天上午的早饭。这样的日子不知过了多少个,然而他从来没有反抗过,当然他没有资格来反抗。
我还在桌子中间画了一个笔直的三八线,夏天的时候,每次老软总是越过这条中间线,我对于他这种犯蠢的行为感到异常的愤恨。这必须得受到惩罚。于是我用了一个很简单的方法,把一支铅笔削的尖尖的,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就放在三八线的界线边,一旦他裸露的胳膊越过桌子之后,就立马被扎的“哎呦”一声,我看到他那种抽搐的表情,心里就会异常的兴奋,谁让他不守规矩,不识好歹呢。
在我的心里,优秀的小伙伴就可以为伍;如果你不优秀,你就应该被我踩在脚下。
老软就在这样被欺负的状态下,日复一日地过着,我从没见他反抗过。
有一天晚自习,老软在自习室睡着了,我觉得这是个让他出丑的大好机会,于是就去偷偷告诉了暴躁脾气的班主任老师,老师果然怒了。
结果,放学的时候,老师特地轻声地嘱咐所有的同学,让我们每个人都轻手轻脚地收拾书包,一个一个地走出教室门。
趴在桌上睡觉的老软丝毫没有察觉到,于是,当所有的同学走出教室以后,老师关上了教室的灯,整个教室陷入一片黑暗。
第 2 天,听别人说,是过了很久,老软依然没有醒过来,他自己可能都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是老阮的哥哥,大他两岁正在上六年级的哥哥回到家后,看见弟弟一直没回来,然后不知向谁打听到,说老软还在教室里。
于是,他感觉他的弟弟受到了奇耻大辱,发疯似地跑到了学校,狠命地敲着我们班的玻璃窗,终于把老软叫醒了。
我听说,那个晚上,老软终于崩溃了,他抱着他的哥哥哭了很久很久,他的哭声一直回响在无人的校园,在那个黑夜的上空。
第 2 天,老软没来上学,第 3 天他还是没来。。。他退学了,而那一年,才是小学的四年级。
我觉得这真是一个没前途的同学,是让我引以为耻的同学。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20 多年过去了,我竟然在这里碰到了他,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就在我回想事情的那一长瞬间,老软突然讲话了,哈哈哈,大才子,没想到是我吧?
我呀,今天也就是碰巧遇到你。所以呢,特地给你打个招呼,想问问你过得怎么样啊?
他这样一问,我突然回想了这些年的经历,我上学顺风顺水,最后还是我们村第一个去了省城上师范大学的大学生。毕业之后,来到了我们的县城,做了一名中学老师。
刚开始那几年,我风光无限,父母以我为傲,同村人也羡慕,觉得我是个文化人,还有个公家的铁饭碗,而我也觉得自己混得很不错。
日子就这样一直过下去,我的生活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然而很快,我发现世道变了,我们村子慢慢的开始不以上大学、有文化为傲了。慢慢的,很多老家的孩子们都出去打工了。
再后来,身边很多认识的人开始做生意,再后来,有钱人就成了这个社会的主角,我觉得这世道变了。
而我一向奉行清正廉洁、天道酬勤,这是我一直挂在书房里的座右铭。我凭着这股劲头,年年被评为学校的优秀老师。
然而有的时候,我也稍微有一丝困惑,因为除了这个评级之外,我的工资没有增加,我的职位也没有升迁,我一直不明白这是什么道理。
所以当老软此刻问起我,我只敷衍了一声,还好。
估计老软从我落寞的神情中看到了无奈。他拍拍我的肩膀,老兄啊,你似乎是落伍了。
你知道我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吗?他不管我想不想听,就讲起来了他的历程。
四年级退学以后,我无事可干,玩耍了两年,我也不想在家里闲着,我终于想通了,即使不上学了,我还得做点事,不然像我这样没文化的,家里又穷,长大怎么娶媳妇呢。
于是,我就到一个亲戚家里的餐馆去打工,我从刚开始的扫地、打杂端盘子做起。你们初中还没毕业,我就去后厨掌勺了;你们上高中了,我就成了厨师长;等到你们上大学了,我成了一个饭店的老板。
等到你们大学毕业了,我承包了我们市里唯一五星级酒店的后厨。
现在,我告诉你吧。我可是目前市里唯一的这家五星级酒店的老板,我的身家现在已经超过了 10 个亿。哈哈哈,你呢?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这么喜欢“哈哈哈”的笑,我也想不到,20 多年的时间,我从一个众人眼里的才子,变成了一个普通的,没有前途的小县城的中学老师。
而那个我曾经看不起的众人眼里的老软,竟然还到了市里,还成了市里唯一五星级酒店的老板。
这让我汗颜不已。
老软说,你那个时候的不断欺负,终于让我想起了绝地反击,但我不怨恨你,我不怨天,我不怨地,你呀,有时候我还觉得你是我的恩人。
所以呀,我现在很想把我的心得,都跟你分享来着,哈哈哈,这是我花了半年的时间,写出的十年成为亿万富翁的心得。这可是我的心血啊,你看看咋样呢。
我本来不想看,但是他已经把书塞到了我的手里。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梦境里的我,竟然翻开了这本书,我看到那本书上密密麻麻的,每页上面都写着“送礼”两个字。我不明白“送礼”还有什么好写的,我翻阅了一篇又一篇,突然看得我惊心动魄,我渐渐从那些字里行间,看到一个社会大学的游戏规则。
我看着那一篇篇文章,果然是小学级别的作文水平,但是里面说的道道,却是我在大学、在工作中都冥思苦想而不得的道理。我才明白,原来在我认识的这个世界之外,还有那样一套真实的系统在运行着。
我重新开始翻到第一篇,从第一篇文章开始看起,从“我是怎么送礼的?”开始看起。。。
我是怎么送礼的?(小说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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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礼,必须从娃娃抓起。学会了送礼,可以提前 300 年改变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