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在火车站看到一对外国老夫妻。他们落座之后,只互相示意地笑了笑,然后说了句:good luck,就拿出了包里的书。之后,在火车进站之前,他俩都各顾各看书,没有说一句话。在这个偌大的车站中,大多数人都在聊天,发呆,在一种看似喧闹的环境中不停地排挤自己的无聊。而在我的视线范围内,独独他们两个,很特别,当然不是因为他们的长相和肤色。
我走了许多地方,见了许多人之后,发现中国人的发呆水平和聊天水平,真的是全世界不同肤色人中数一数二的。因为国人对于时间这个概念理解得很抽象,觉得它是游离于自身之外的。所以,自然对如何支配时间无法自处。比如,我和好友出去旅游的时候,很少见到有人是带书的,或者是带着自己兴趣爱好出游的。许多人的一路,就是吃完睡,睡完吃,偶尔看看外面的风景,便又沉沉睡去。我不能把那些我所见到的呆滞的眼神违心地解释为在思考,只能说,可能在放松心情,但基本上是浪费时间。
中国人的无所事事,大多源于从小的教育。许多中国人成长在一种目标式教育和被动式学习中的模式中,从而丧失了我想做什么的意识。从小,我们就被要求在既定的目标中奋发向前。我们的父母最关注的是功名利禄,找了什么样的工作,成了什么样的人物,是他们的倾心所在。许多人的兴趣爱好从读书开始就被扼杀在摇篮里了。有人戏说,四五岁可以学自己想学的,八九岁可以在学自己想学的和自己不想学的之间挣扎,十来岁就是完全在自己不想学中学着。所以,到十八九岁参加完高考,许多年轻人发现自己除了会考试,什么能力都没有。这就不难理解,为什么有些人在读完书之后,发现内心寂寞,比读书时更难受。因为,没有了目标,发呆便成为了最好的选择。
去过以色列的人都知道,这个以犹太人为主的民族对时间的支配能力是惊人的。一年50本的阅读量,是世界上许多国家人均阅读量的数倍甚至几十倍。这个国家,甚至连乞丐都识字都读书,这也无怪于被称作“最聪明的国度”。我一个朋友从以色列回来之后,就感觉经历了一场洗礼,这之后他出门必须要带一本书,哪怕翻两页,也觉得安心。(m.talaoshi.com)当然,也不仅仅是以色列,我想起在澳洲的时候,同火车的许多人或是读书,或是拍照,只有一个中国老妈妈一直喋喋不休地在自言自语,一个不知是哪个国度的年轻人礼貌地回头:be quiet,弄得中国老太太有点尴尬。我们大多数人都忘了有一种能力——我想做什么。
我所读的大学是一所三流学校,不用说,找不好工作的学生一般有两类:一是学习成绩平平,不考研又没实践能力;二是自暴自弃型。后者基本是自作孽不可活型,而前者却是看似无辜的受害者。然而,前者又占了多数。这,也代表了许多当下年轻人的现状。当别人不再给你目标的时候,你发现自己就找不到任何生活的目标了。于是,无所事事成了最真实的写照。
当然,也有努力想改变却没去改变的。比如,前两天,有个朋友和我说,你看,我发展发展什么兴趣比较好。我说,你喜欢什么。她说,画画吧,可是我不会啊。哦,还是算了吧。然后,转身就没声了。她就是这样,可以自己给自己一个无聊的借口,却从来不给自己努力的理由。忽而,我想到有个叫摩西奶奶的人,她天生不是画家,据说画画也是后来才开始的事。可是,她还是达到我们所可见的成功。因为至始至终,她知道自己想做什么,知道自己在有限的时间里做什么。
若干年前,我时常看到许多发呆的年轻人痛心,不过,后来我想,我究竟在痛心什么呢!不如好好利用这痛心的时间来读书,哪怕没有目标,至少也在具体的时间里做了一些什么。于是我开始读书,开始写作,开始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