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喝完腊八粥,距离春节越来越近,乡人们也开始陆续置办年货了。
我的家乡位于豫西一个小镇。**这天,天未亮,商贩们便开着农用车,载着满满一车货物朝集市上驶去。春节前最后几个**,大得很!去晚了,好位置就没了。
商贩们将货物一件一件卸下来,码成一堆。时间尚早,商贩们或抽着烟,或搓着手,或双手插进口袋里,和旁边的小贩聊着天,借以打发清晨这段难熬的时光。
太阳渐渐升起,戴火车头棉帽的老汉、穿着大襟棉袄的老妪,嘴里吐着白色的哈气,朝集市上走来。
真正热闹喧嚣的场面是在下午。吃罢午饭,农妇们在灶房里洗涮完毕,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对着镜子将头发梳了又梳,直到头发丝毫不乱。这时,邻家小媳妇儿在门外吆喝:“走,赶会去!”大家三五结伴,说说笑笑朝集市走去。
还未至,远远就听到商贩此起彼伏的叫卖声,春联、牛肉、烧鸡、花生、瓜子、玩具、衣服鞋帽等,一应俱全。逛**的人更是摩肩接踵,仿佛微微起伏的波涛、潺潺流动的长河。
记得那年腊月二十七,随母亲去赶会。那时家里刚盖了新房,生活十分拮据。在卖衣服处,我看中了一件鹅黄色的长款棉衣,卖衣服的大姐热情地介绍:“今年最新流行款,小姑娘试试!”穿上后大小正合适,或许是衣服进价高,或许是年关生意好,卖家始终咬定一口价。母亲口袋里仅有几十元。 “走吧,太贵了!”母亲催促道。想到春节还要穿那身早已穿腻的军绿色校服,我站那儿不动。“你不走,我走了啊!”说完,母亲抬腿就走,我嘟着嘴,跟在母亲身后,一下子将脚下的石子踢起老高。
父亲正在院里拾煤球,我跑去向父亲告状,父亲把口袋里仅有的一百块偷偷塞给我:“大过年的,给!自己去买吧!”这时,太阳快落山了,我揣着钱撒开腿朝集市上跑去。这是春节前最后一个**,错过就没了。我气喘吁吁地跑到摊前,卖衣服的大姐正在收摊:“幸亏你来得及时,再晚一会儿,我们就回家了。”
此时,夜幕开始降临,喧闹了一天的**渐渐安静了下来。手提着、肩扛着,满载而归的乡亲们个个喜气洋洋,我兴奋地抱着新衣融入归家的人流中。如今,随着时代发展,那种盛大的场面已不复存在,许多年轻人选择在网上购物。尽管如此,乡邻们还是习惯性地去赶年集,不然,总觉得少点儿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