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难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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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国春色渐浓。绽放在庭院中桃花的花辨从敞开的窗户飘进场内——我感受到了。用闭上的眼睛感受跃动的光芒,用肌肤感受流动的风,察觉到了潜入道场的小异物——几片花瓣的动静。

桃花难画,难画初见。

初识你,未至花期。听见要去观赏桃花消息的那个夜晚,儿时未曾谋面的我辗转反侧。搞怀激动的心不止地想象你的模样。“桃花依旧笑春风”、“山寺桃花始盛开”……一早已熟记关于你的诗句,却是越读越憧憬。然而事实却因错过花期摆在面前——粗糙无华的树枝立风中,毫不起眼的绿叶攀附于枝干。所想的寸寸红不见踪迹,荒芜的绿意竟与周围普遍的树别与二样。我着实不懂,为何世人皆夸赞的桃花,它的树为何如此平凡不堪,先前的热情被冷水浇灭,状似无意,无言。

桃花难画,难画其韵。

再次相遇,是碰巧经过陪同父母去的。目光流连于树梢,突然看见空落落的枝头,炸裂出千万簇白中微透粉的籽粒,那晶莹闪闪的脆白,点缀于深棕的瘦枝上。点点生气,均匀而又饱满地接受着阳光的洗礼。一种新生的气息平滑进入胸腔,呼吸带着芳香。

细雨初歇,正是时候。只见眼前姹紫嫣红,一树树的桃花,皆湿漉漉地膝拥着,花枝倾斜着微微颤动,自然颇具娇媚之态。这些桃花多是复瓣的,很丰满,每一朵都很动人,一下子就映红了春天。阳光直抵大地,为耀眼的红意平添一层金镂衫。有几株开得最盛的,如同几簇火焰,那愈醇愈艳的红从内心焕发来。桃花浅深处,均似桃花妆,此中之意,早已忘言。

桃花难画,难画风骨。

桃花就这么鲜艳肆意地开着。我想,看天里是没有人不惦记桃花的,它是春天的当家花旦。先初的不起眼,却在那繁盛之时宣示世人,美艳不可方物,惊艳世人,从而当之无愧享有美名。面对他人冷眼,她毫不在意,默默地,悄然带来一树春天。有人不喜她的蚀骨妖烧,却不识花期末至的平实。古往今来,多少如桃花般的红颜的风华绝代惊艳世人。虽比黄花瘦却学诗谩有惊人句的易安居士,由一滩鸥鹭化作那扶摇直上九万里的大鹏;林徽因那份才华,对中国建筑的奉献带来的是暖,是爱,是希望,是人间的四月天……她们就这么不经意的就这样开成了人世里最美最真实的部落。

难画,难画,抑是最难画的那一笔,便是画出自己人生的姿态吧。桃花开在远古的诗经里,是那点点红晕,花瓣里有损韵——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它开在诗词里,花前月下是那抹抹胭脂红。花未开时她静若处子,也只会在那暖阳下摇曳独舞。世人给予她至高的评价,她在每一篇文章的美千姿百态。但无论成名与否,她依旧是桃花,那个眉眼如初的桃花,默默地开出一树春天。

纵浪大化中,不喜亦不惧。愿我们能如桃花这般,蓄力以待那一树芳华,困苦被落花半埋,人面桃花相映红,春风助肠断,吹落白衣裳,归来依旧桃花少年。

愿与君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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