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真诚,带来几丝牵挂。肖小畏寒在梦里丝丝疼痛,在情感的世界里我们是主动的,也是被动的,但感动却时常伴着我们的生活左右。
我时常会在梦里梦见晓雪。她穿着那件洁白的衣裙,娉婷地徜徉于海边,青涩甜美的笑里带着一丝苦涩,像暖冬里一棵经霜的小草,柔美而又让人怜爱。那样的笑是我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也正因为如此,它注定要成为我一生的牵挂。
记忆应该回溯到那个草长莺飞的四月,我清楚地记得那个时候河岸的杨柳早已发芽,布谷鸟在幽蓝的天空中鸣叫穿梭着,风吹过脸庞的时候,像羽毛,轻浮得让人无法察觉。我时常会在这样的周末,借助纸笔来消遣我一周的晦涩,偶尔也会将这些“晦涩”投于信箱,但几乎每次都是石沉大海,杳无音讯。在一次又一次的失落中,有时真的感觉那曾经飞翔的意愿离我越来越远,淡褪了我的壮志雄心。
但是,我还是意外收到了来自陕西投寄过来的一份惊喜。那是一个十九岁女孩的真挚。在满眼迷离的暮色中,这个十九岁女孩的信笺中所流淌出的身影和情感,在我凌乱的记忆里倏地变得清晰和伟岸,像寒冬里的星火,燎原了我对生活最初的热望。也就在那一天,我知道了这个和我有着同样性格和爱好的女孩的名字——晓雪。
不知陕西的落日与上海的落日有无太大的时差,在相距甚远的千里,相信沉寂的风,轻柔的阳光,还有那青绿盎然的花儿草儿在我流淌过的视线里,也一定会在晓雪的视线里萦绕,因为晓雪说过,在田间的黄昏中漫步,也是她最喜欢的。那么我想,她应该穿着那件洁白的衣裙,然后走累了,把身体躺在柔软的草坪上,任思绪浮想联翩,直到西天的晚霞把她堙没;那么我呢?我多么希望能在那样的黄昏与她相依而卧,共同去品味那白云掠过头顶的风采和那种携手坐看夕阳的美丽。
但是,我注定没有那样的福祗!
2004年的冬天快要到来的时候,晓雪寄来了一封长信,是关于她的家庭的。我在打开那封信笺的时候,我知道我在走进晓雪最痛彻的心扉。——父母的离异使她永远只能在父爱和母爱中徘徊。她没有把自己托付于任何一方。虽然她无法挽回家庭的破裂,但她可以不让父母因抚养上的问题而再动干戈。只是对于一个成长中的少女,这个似乎命中注定要破裂的家庭,将再也无法让她看到家庭的温暖与和睦,那曾经的天伦之乐将溃烂在她心里,永远无法修复。在以后的日子里,她的笑再也没有像从前那样朗朗和纯净。
在又一个四季轮回的日子,当空寂的阳光,穿堂而过的风,还有那不谙世事的纯真,都淡化成一种狂妄的幻想的时候,我对晓雪的思念也愈演愈烈,我相信晓雪也察觉到了,只是没有我那样敏感和做作。
我清楚地记得我在把那封对晓雪的爱慕的信寄给她后的那段时间里,邻家房东的果园里挂满了又大又圆的石榴,几个淘气的孩子常常趁中午没人看守的时候,溜进果园,偷摘那些还没成熟的石榴。我看着孩子们手里的快乐,不知为何却莫名的感伤。我知道那样的石榴是不会甜的,但我不知我为何却满目的眼泪。
晓雪来信的那天,天空飘着雨,我的眼睛因为惊喜而变得更加湿润。晓雪说,她有过一次刻骨铭心的伤痛。正因为有过那样一次情感挫折,她最初的情感理念彻底碎了,她不相信世间会有真爱,但是她相信我对她的感情,只是她不想让我成为她生活的圆心,也不想让她成为我生活的圆心。这就是她全部的解释,荒谬的没有一点理性,却决绝了我对她所有的爱恋,让我感觉到在那样的一个雨天,这样的文字磕磕绊绊地跌入我的眼睛,比针扎得还要难受。
那晚在网吧我们谈了很久。我看到了她眼里的苦涩。那苦涩分明写着她在乎我对她的感情。只是在举手投足中,那一端的键盘所击出的文字是那样的刚硬和刺眼。
离开网吧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江南的雨水犹如女人的眼泪,毫无忌惮,说下就下,马路顿时成了千疮百孔的水窟窿,脚不知该往哪迈,心也不知归向何处。所有的美丽就在这场漫大的雨夜中凋残、溃散,直至湮没。
在以后的日子里,我常常会在夜里流泪,既便白天,我的脸上也没有过太多的笑容。喧嚣的机器,嘈杂的人声,还有那整天躲在乌云里的太阳,在我近乎停滞的瞳仁里,始终阻隔不断,加重了我对晓雪的思念。
我病了。医生说是心理压力过大、失眠所致,这样的病症在我这样的年龄是很少见的。因此在弩末的时候,医生不无关心地问我,你是不是在感情上遇到了什么想不开的事情?我不知该怎样回答,用相思成疾似乎有点冠冕堂皇,他相信吗?晓雪又会相信吗?
对感情的执着,可能会加重人生的负载,使其变得更沧桑,或许正由于这个原因,才有了梁山伯与祝英台、罗密欧与朱丽叶的佳话传唱,但也许正由于这一点,它可能也会误导原本不是爱情因固执而产生的悲剧。在很大的程度上,梁祝与朱罗的故事纵然动人,可是那寺院的钟声和尼姑庵的木鱼也一样会让人听了凄寒和心碎。
没有人会告诉我,我对晓雪的这种思念是对还是错;当然也没有人会告诉晓雪,她决绝我对她的感情是理性还是冲动。人非圣贤,可能我将永远索解这个谜,直到慢慢变老。
但我相信晓雪是对我有爱的,否则她不会为我感到难过,更不会自责。她说过,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的错,她不该走进我的生活,给我带来更多的伤与痛,如果是因为她我才成疾的,她宁愿病痛缠身的是她。
我还能说什么呢?这样善解人意的女孩,我今生注定要与她擦肩而过,她完全有理由选择自己的生活,也完全毫无理由拒绝我对她的所有感情。我唯一感到遗憾的是,如果能重新来过,在她17岁的那一年,我就应该认识她,那样的话,她也就不会失恋,对爱情的看法也就不会像今天这样消极和武断。
所有的美好回忆就像那萧瑟的风,原本以为可以刮遍整个角落,却不知怎地突然停止在情感的半空,我竭力张开的双臂,却只感受到拥抱住的虚无,和从未有过的无助。
与晓雪依然有着联系,只是我们再也没有谈及关于感情的话题,但是我们依然思念着对方。我依然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情不自禁地想到她,那青涩甜美中夹杂着的苦涩的笑,依然会在我的梦里浮现;而她在给我的信上也依然有着关于思念我的话,我知道那是很平常的一种情感流露,没有一点爱情的味道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