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胜利|花前月下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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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前月下轩”的男主人叫彭光前,女主人叫顾建花。他们原来在常州金坛做紫砂壶,后又到金坛茅山脚下做紫砂壶,先后有十多年了。

  “花前月下轩”位于常州金坛一个叫“桃园山庄”的别墅区。这个别墅区号称一百多户,其实平时居住的只有十来家。花,见者可观;果,逢者可摘。我们的车进入小区后向右前方行使不久,彭光前已在路边等着我们。彭光前比我小几岁,艺术家般气质更显年轻,看上去仿佛三十出头的样子,个字不高,上身穿了一件夹克衫,很是随意。彭光前屋前种花,我们来时,牡丹、栀子、玫瑰……正是姹紫嫣红开遍。彭光前屋后栽树,我们来时,紫竹、枇杷、桃李、无花果……一片郁郁葱葱。只可惜阳光明媚,无法欣赏花窗投在月下的影子。这小区里的花草树木很多都是彭光前闲时种的,他也种也收,春天挖葱、夏天乘阴、秋天采果、冬天挖笋。真不知道他的时间都是从哪里偷来的?他是常州监狱一名警察,平时工作非常出色,曾多次荣获过监狱、省局多种先进荣誉。他还是一名心理咨询师,通过绘画心理治疗疗愈好了几十名有心理疾患的罪犯。上班之余,彭光前陪同爱人一起经营这个“花前月下轩”紫砂壶工作室。每一把壶都是他和爱人手工制作,家窑烧制。我岳母参观完毕,嘀咕了一句:这个人好像不要睡觉的哦。话语深得我心。

  他的茶社门楣上刻着“叶问”,好奇追问才知实为“问叶”。问茶叶水煮沉浮,有意思。大家坐下闲聊,一边欣赏架上林林总总的紫砂壶作品,一边品茶。茶是“老树茶”,他上山亲手采制的;壶是高矮不一的三把石瓢壶,他下窑亲手烧制的;水是山泉水,这个小区家家喝的都是茅山山泉。他讲起宜兴老家各种聚合离散;讲起他的奶奶给他起名,为他哼诗;讲他童年时看扬子晚报初晓“凤鸣壶”;讲他工作后有五六年的样子,每个周末和假期都坐大巴一路晕车去无锡宜兴拜师学艺做紫砂壶;讲他和老婆烧出第一炉壶来的疲惫与惊喜……楼下喊开饭了,踱下楼去,口中满是老树茶的回甘。

  菜以“野菜”为主,昨天冒雨采的马兰头、苜蓿菜,清晨上山挖的笋,上午河里钓的黑鱼以及自家养的老母鸡;酒是彭光前自己用山泉酿造的黄酒……

  席间彭光前又聊到了“凤鸣壶”,眉宇间满是得色。紫砂凤鸣壶,业内公认的壶王,千窑不一定能出一把,不能刻意为之,居然让他初搬到茅山工作室后,用新买的电窑炉第一窑就遇上了。开窑后,当他往某把壶中注水,该壶便发出“切切切,咳咳咳……”的声音,类似孔雀叫声,他的夫人喊:快扔远,快扔远,要爆炸了。他不禁哈哈大笑:“老婆我们遇上凤鸣壶了”!随即,不少人闻讯来要出高价求购,彭光前心动但没有行动。很可能这辈子他再也烧不出第二把凤鸣壶了,镇室之宝不能卖,与紫砂壶的缘分不能断……

  彭光前下午带我们去山上踏青,一路给我们指点药草与野菜,教我们如何挖笋不伤林,如何采老树茶、挖野蒜。沿着溪水走到半山腰,水面突然开阔,乃见采石而成的一湖,有山泉坠落成小瀑布。阳光泻于湖面,波光碎金闪烁,随风盘旋。对面高岸上,一群山羊在头羊带领下自在吃草,落后的一只小羊,远远追来,咩咩叫唤。我们绕到山泉处,捧水即饮,山泉清冽,自以为羲皇上人。彭光前说,此地九十岁以上老人有两千多,百岁以上两百余人。他选择此山下安家,半是烧壶,半是养生修道。艺术家都是生活家,生活家更应该得高寿。想彭光前老师须发皆白,手捧紫砂,与夫人轩下喝茶,该是何等祥和画面。

  据说曾有人问他,你和夫人一起做壶是什么感觉?他指指家里墙上的那块匾:花前月下!……

  刘胜利,副研究员,南京大学法学硕士,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主要从事犯罪心理学、罪犯心理矫治及罪犯教育改造研究;在全国监狱系统首次提出通过心理拓展训练改善罪犯心理健康状况,并通过实证研究对其进行了证实。曾经在《中国高等教育》《晋阳学刊》《法医学杂志》《净月学刊》《犯罪与改造研究》《理论与现代化》《地方行政管理》《法制与经济》《铁道警察学院学报》《四川警官高等专科学校学报》《德育天地》《党史资料与研究》等刊物发表学术论文30余篇;一篇学术论文被罗大华主编的《法律中的心理学》一书收录,一篇学术论文被中国人民大学资料中心全文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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