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进继母家时,她家给我的印象是很整洁、很温馨的:挂着蓝色窗帘的窗户外明媚的阳光正暖暖地照进来;四方的小桌子上摆着几个小杯子,旁边几束康乃馨正插在花瓶中。只是我并不知道,正在厨房忙碌的那个女人,竟是我以后想寻得母爱时唯一的慰藉。
“玲儿,我回来了。”父亲朝屋里喊道。玲儿?以前母亲在家时父亲也是这样温柔地喊母亲“丽儿”,难道她是……?这时,从厨房走出来一个女人,正系着围裙,长发弄得盘起来,刚放下手套。“这是小健。”父亲又说。“啊!这……是……是小健啊?”她显得很激动,甚至话语结巴,走过来想拉住我的手。我轻轻躲开,走到窗户边望着窗外。母亲已走了两年了。这两年我变得很沉闷,很少笑,更多的时候只是望着天空发呆。
见我这样,她呆住了。可一会又反应过来,拉我坐下。她快步走进厨房端来一碗姜汤,放到我面前。“冷吗?快喝下暖暖身子!”我转过头去,索性不理她。她忽然不说了,进来厨房准备饭菜。开饭了,她一会给我夹这个又夹那个,堆满了这个饭碗。见我不想吃又给我盛了一碗汤。啊!好香!从味道上不难闻出那是我爱喝的乌鸡汤。但那一顿饭我却吃得很少很少。不是我不饿,而是不想吃。
后来的日子也都是在那度过的。她知道我喜欢一个人睡,便提前准备了一个大房间。那天晚上很冷,我睡在那里却死也不肯盖被子。门突然开了,从黑乎乎的头影中不难看出是她。她见我不盖被子,连忙给我盖上,我一脚踹开。她轻轻把被子折好,放在旁边,又轻轻关上门走了。我并不想接受她的好意。
后来我跟她慢慢熟悉了,也能说几句话了,但大多数都是一句“今天煮什么菜?”或是“在干什么?”我也不叫她一声“喂”,而是直接把要说的话说出来。我并不想叫她什么。还记得她那一次问我:“今天想吃什么?”我也第一次回答她:“乌鸡汤吧!”她高兴得不得了,一会坐下一会又站起。最后,她一拍后脑门:“哎呀!那得准备准备!”于是就出门了。哪知她买了一只特大的乌鸡,煮了一大锅汤,让我喝个过瘾。
又过了段时间,我和她说的话渐渐多了。可能是下午放学回来时她问我:“今天学了什么啊?”我就一五一十告诉她。然后她聊的家常,我插几句。我说的见闻,她评论一下。我们就这样打开了话匣子。我也逐渐忘记了她就是一个小三,我的后妈。
一天下午我放学回来,打开家门就喊:“妈,我回来了!”可能是我发现我渴望的母爱就在身边吧!那时她正在厨房里煮着汤,听见我这样喊顿时呆住了,嘴巴张得老大老大。好像我说的话就是一句魔令,魔力让她变得惊讶、可她又忽然反应过来:“你刚才叫我什么?”“我叫你‘妈’”我一字一顿地说。她激动的把我抱起。我清楚地看到,她眼里分明闪着泪花。然后我问她:“你又不是我亲妈,可你为什么这样关心我?”她眨眨乌黑的大眼睛:“只因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