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子是有些酸、甜的;白糖水是甜得有些腻的,油腻的汤有着很香浓的味道。夏日的冰棒无疑是清爽怡人的,连心尖儿都是凉飕飕的。
有多久没有过这样惬意的消受?
是的,十余年了,这样的美味只能停留在自己的眼睛里。进不得肚子里。
却是已经习惯了——不是还能吃饭喝茶么。
只是已然没有了昔日的丰润,那白里透红的肌肤,那一身鲜活的美丽,悄然远去。
一个清瘦的人影儿。
犹记得生女儿后,奶水总是不畅,三天两头便是如石头般的僵硬,每回都是用热毛巾强行揉敷——只管痛得龇牙咧嘴。后被医生检查出有乳腺增生。之后便是没日没夜的哭,就好似自己已是一个乳腺癌患者。也吃过一些药,胃却受不了。索性不吃。哭过后,反倒不哭了,不怕了,心也横了。
如果真有一天成了癌,那也是自己的命,该怎样就怎样,我还得接受不是么。
闲时总是把自己和儿时做比较。
儿时的我,是多么的顽皮啊。似乎没有了思想,只知道疯玩。即便是有些很老成的感慨,又马上把自己投进一个个无聊的游戏中,不让自己有分秒的空闲。
那个久违了的疯丫头啊——
儿时看着妈妈气极时恨不得要吃了我的神情,竟是止不住的笑出声来。妈妈更气了,操起扫帚就往我背上打过来,我跳起胯子就跑,还非跑到村那头一个伯母的家门口——她和妈妈吵过架,不讲话的。妈妈自然是不好过去。可总归得回家的,这时妈妈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但耳朵还是要被揪几下的;
冬天里,家家都烧了火笼取暖——一个盛满火灰的钵子,外面套上竹篾制成的框子,框子上还系双铁筷子,可以拨火灰。我提着火笼和菊香一起在屋外晒太阳。太阳可真是明晃晃的,火笼里的火灰白白灰灰的,看不到一点火星。我一时兴起,用铁筷子夹住一个“熄”了的小碳棒,就鬼笑着往菊香的颈子里丢。谁知她跳起来大叫一声“哎哟——”我很不以为然:“搞得象真的一样,幸亏是熄的,要是着的那还……”我话没说完,却见她仍是连跳带叫,还真的有泪出来。我慌了,连忙的凑近一看,妈呀,皮子都红了,伸手就抓了那骗人的“熄”碳甩了出去,手却也生疼起来。就那么一下子,她的颈子还是留下一个疤——却是我真实的错。
在村子中央的水塘边练习赛跑。从一个有坡度的地方,“呼啦”一声往前冲,却是由于惯性,一下子冲进了塘里。好家伙,人直直的站在水里,水都到胸前来了。
……
那个疯劲儿,如今也只剩下笑了,就如同现在对女儿的调皮轻轻的笑着摇一下头。
是的,有些东西永远只是拿来回忆的,永远回不去了。
我们唯有做的,就是接受这失去。
不是还得到一样东西么——成熟。
经历过一些人和事,于惨痛中获得新生,于暗淡中寻求光明,于失意中领略真谛。
记不清在哪本书上看过:“所谓成熟,意味着必须接受残缺。”
成熟,是我们收获的东西,而残缺,是我们已经失去的。
得失总是并存,上天对我们每个人都是很眷顾的。
所谓成熟,意味着必须接受残缺。
作者:遗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