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2-06刘瑞华彭泽文学
刘瑞华(散文)——雪之感悟
2018年冬季的一场大雪席卷整个江淮流域,大雪过后,大地披上了一层厚厚的素装,漫天洁白,天地一色。世界清净了,大地洁白无瑕。站在山顶看江南,一望无际,起伏不平,白皑皑的山丘绵延无际,浩瀚如海洋波涛、沙漠荒野;天地间浑然一体,似处子的皮肤光润亮泽。平日里爱卖弄风姿的江南绿树此时也沉默下来,羞涩地躲进“被窝”,静静享受这苟且的安逸,正如少女含情脉脉的容貌和她那温顺的秉性。不闻狂风怒吼,不见鹅毛大雪纷飞,大河湖泊似乎喧闹够了,偃旗息鼓,无声无息,又好似熟睡的少妇,丰润而娇涩。
用“万籁俱静”形容此时的江南显然不够确切,毕竟隐约可以看见山野村落袅袅升起的炊烟和远处传来的欢笑声,那炊烟笔直由下而上直入云端,像一条条灰色的带子将天地连在一起。只是不见昔日公路上隆隆而过的汽车身影。
好一个宁静安详的世界,好一个洁白无瑕的江南!
其实,这场大雪并没有在我们彭泽逗留多久,也许是擦肩而过吧!恰如其分地将大地染白就匆匆离去,所以地面上并没有沉积多厚的积雪。只是冷空气没有退去,大气里弥漫着浓厚雾气的水分,如薄云静静洒向大地,然后在树枝和地面结下一层层冰凌,咋看就是白皑皑的雪。
虽然已年过半百,见过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看过山舞银蛇原驰蜡象的壮观;领略过铺天盖地细如粉尘形如雾气的碎雪朦胧;惊叹过雷电交加黑云压城城欲摧的瓢泼大雨无情肆虐。但今年的雪却第一次见识。是雪吗?是又不是;是冰吗?对也不对。雪中有冰,冰里含雪,冰雪交融,那是冰与雪共同创造的奇迹。
雪终于停了,太阳乐呵呵从云层伸出脸蛋,路面积雪和冰在慢慢融化,我情不自禁驾车延公路向山里驶去,感受大自然赋予我们的雪后风光美景。
迎着初升的太阳,行驶在上十岭国家森林公园里。公路两旁的绿叶风景树,许多的枝丫已被冰凌压断,静静地躺在路边,似倾诉雨雪带来的不幸。树枝被压得弯弯的,好似秋天的果树挂满了果实。两旁挂满冰凌的树上在阳光下闪着银光,特别耀眼夺目。白杨树早已褪去了绿叶,树干的冰凌从头到脚一片银光闪闪,不竟想起“火树银花”的字句来。
最让人不能容忍的是那成片的毛竹,平日里总为她那刚直不阿、虚怀若谷的秉性所倾倒,为她浓荫的秀发、翩翩起舞的身段赞美喝彩,而此时的毛竹呢?却弯下了她尊贵的身躯,低头将那曾经高贵的头颅贴到了地面,对这场雨雪俯首称臣了!弯曲的身体活像佛殿里一个个弓背潜心拜佛的弥撒,往日的英姿全无,不免让人有一种失落感。
放眼四顾,远处一片银光,似一堆耀眼的明珠在闪烁。我不知道自己生活的世界还有如此童话般的境界,透明的山林开放着冰花,一簇簇,一片片,阳光下闪闪发光,似东海龙宫的殿堂又似梦境的海市蜃楼。地上的积雪,周围那披满残雪的山林此时也显得黯然失色,死灰的白色与晶莹的光芒形成天壤之别,让人惊叹爱怜。一种欲探其秘的心态油然而生,不由自主我走进了“冰雪王国”。
这是一个冰的世界。地面上积雪不是很厚,换了装的树干上全是冰;枝头完全被冰包裹,看不见树的原形,晶莹的树林光洁润滑,显得过于完美,恰如冰雕世界。阳光照射下,林子里明亮耀眼,忽闪忽闪的光芒让你眼花缭乱,你会感觉你不是生活在现实中,仿佛进入了格林童话的境界。在这里看不见阴影,到处闪耀着银光,那耀眼的银光会使你感到目眩。徜徉在这如水晶宫般的情境之中,隆冬的寒气丝毫也不影响你欣赏的雅致,反而给你一种欢快的激荡,热情的火焰。
旁边一片落光树叶的李树桃树呢?更是阿娜妩媚,如江南少女般含情脉脉。薄薄的冰凌恰到好处地将她那一条条细枝裹住,远看就如三月间盛开的梨花,一棵棵,一片片,错落有致,用“千树万树梨花开”形容此刻的景致,真的无可非议。这并不是东北的雾凇,东北的雾凇呢?只会随风向在一个角度出现松针状的冰凌;江南的冰凌世界却完全被冰凌环绕,看不见接头,也没有缝隙。这是一副真正的冰花艺术世界,是大自然鬼斧神工的杰作。
太阳慢慢升到头顶,地面温度在上升,不时会从树尖上掉下一块冰凌,树林里传来悉悉索索的落冰声。偶尔,一块冰块撞击另一个枝条,蓦然稀里哗啦洒下一片碎冰,那落冰的声音忽缓忽急,忽有忽无,绵绵不断,此起彼伏,恰似一曲动人的交响乐。
我喜欢江南的雪花,我赞美江南的雪景,我深深爱着江南这片深情的土地,我深深爱恋彭泽这块生我养我的山山水水。那一树树、一片片洁白无瑕晶莹剔透的冰凌不正是江南人的风格和秉性?不正是彭泽父老乡亲的写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