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冷的,拥抱也成了也成了一种奢侈。我和她的相遇在那落尽叶儿的梧桐树下,我低头看着书,她抬头望着天,撞在一起。我看见她眼中我的眼睛。忽然两个人都笑了开来。我知道,那一瞬,我会永远记得她了。
她的眉间总有一丝淡淡的愁,我会在她靠在我肩上时抚平。她有时喧闹的令人烦躁,有时寂静的令人恐怖。她总让我想起李延年的《佳人》:“绝代有佳人,遗世而独立。”她说她想去西藏看看,我义无反顾的陪她去了。
在往拉萨的路上,在雅鲁藏布江那一河的黄水边,车子飞驰而过连绵而又干枯的山脉,伴着她淡淡的笑,风景也变得豁达开来。她望着天,胡杨的阴影落在她脸上,似乎极为反抗。但蓝蓝的天在她的眼里又仿佛无法抹去。我无法形容那是怎样一双眼睛,全世界都倒映在她的眼里,却又只是残影,无法留在她的心里。
在拉萨,走进布达拉宫,我闻到浓浓的酥油的味道,不太明亮的烛光,看到了佛堂的掠影,稀薄的氧气,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呼吸越来越急促,捉着她的手,她的心跳越来越平静。她拿着事前换到的一角钱,一张张的落在已铺满钱的佛龛中,表情极为虔诚,但我知道,她不是信徒。直到走到仓央嘉措的起居室时,她开始不断落泪,我看着她,轻轻抹去,她的泪,然后又看见她的泪又落下。我抱紧她,冰冷的身体,拉她出了那里。
她没有和我说什么,只是清明的眼里多了一丝明悟,我在想她的心是否也多了一丝眷恋。
拉萨,8点多,天才开始有些晦暗,我们走在拉萨的街头,看着街上的商铺八点收了,关店回家。我把她打开的衣领收收紧却怎么也温暖不了她寒冷的体温。晚上,我搂着她,看她在我怀里静静的,没有说话,看着天花板。我经常会想,那具身体里,到底是怎样的灵魂,灵动,优雅,暴戾,却又宁静。这个世界仿佛疯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存在。丢不掉,却又想忘记,我无法忘记,当我的眼睛映在她眼里的色彩。
早上五点,我们又到了布达拉宫脚下,远远地矗立在那的宫殿。在夜色中模模糊糊,她指着其中一间房间,告诉我,那是仓央嘉措的起居室。没有人知道,那位伟大的六世**安眠何处。
我带她去了八廓街上的玛吉阿米,极好认,那条街上唯一黄色的建筑。走上去,腐朽的木头的味道混合着浓郁的咖啡味迎面而来,一切都是最古旧的。她站在我边上,淡淡地望着那些在喝着咖啡的情侣,牵着我的手,默默地走了。我问她为什么,她说,那些只是过去了,在同一片蓝天下,天不曾变,所有却已沧海桑田,想回去,又何必呢?
然后沿着八廓街,我们向大昭寺走去,一路上看着磕长头的人,那些信徒脸上的坚毅,我的心充满震撼。她却只是毫无表情的冷漠,我恨透了她的空灵,世上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不论生死。也只是残留在世上的无助,又或是离去世间得安眠。每一次和她聊天,都会为她的看法所惊恐。那些话可以说是对的,却又荒诞的可怕。希望西藏之旅,可以让她放开。却一切淹没在她的眼里。
我看着她慢慢地向羊湖中央走去,湖水一寸寸地淹没她,我没有阻止,没有什么能拯救我的爱人。她被湖水吞没,却也是最好的选择。多少次在拉萨街头寻找,我不是雪域的王,也不是拉萨街头最美的情郎。慢慢的她在我记忆中淡去,剩下的是蓝天下,湖水青碧的羊湖,和偶尔会想起的那映着我的眼睛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