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康康:圆月飞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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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山在黑夜中淡得只剩下了一点轮廓。而雪在寒风中飘飘扬扬,轻盈得似一片片来自苍穹的羽毛。月清冷冷的挂在了天边,越看似乎离我越近,透着玉一样温润的质地。

  夜晚的雪自深邃的穹苍而来,灰黑色的,落在圆月里变成了纯洁的白色。又过了一会儿,似在圆月里渐渐消融了。一轮圆月不仅晶莹,还映照出了飞雪洁白的姿影。从窗口望去,圆月似挂在凋尽落叶的枝桠上,似就在山峰高高凸起的地方,静谧无声,而又优雅自得。只有雪似活的,在风中吟唱,在月影里飞扬。

  圆月,美。美得像藏着一座雄伟的水晶宫;飞雪,美。美得如一瓣瓣飘零的花瓣。淡薄的山,也美。在夜黑中,隐去了巍峨的山体,而只剩得一条抽象的线条了。一条向上倾斜,继而打弯而又平整的线条,一个圆,无数片薄而白的花瓣,把寒风中的黑夜点缀的充满了芬芳。任寒风吹拂清瘦的脸庞,我从圆月里听见了飞雪的呢喃私语:美从来不是悄悄地,却是需要历经曲折,去细致体味的。

  一轮圆月,有说不尽的风花雪月,爱恨情仇;几片飞雪,有谈不完的诗情画意,缠缠情意。而远山呢,隐去了,似遥远的古琴音。在夜黑、寒风、月圆、飞雪之日,落在诗人柔软的心田上。我说不上爱月,因为月多半是清冷的色调。我也说不上爱雪,因为雪遮挡了明媚的阳光。我不愿去触摸寒风,风中除了呜咽声,只有几缕离愁时的别绪了。我不对黑夜敏感,因为我常年深居简出,倒是多希望能感受白天里湛蓝的天空,纯粹的白云和行人阳刚、抖擞的精神面貌。但是总有那么一个时刻,激起我的内心,令我的思绪久久不能平静。

  那是一个普通的故乡的黑夜。夜里寂静无声,只有几星朦胧的灯火。先是寒风,它的呜咽声带来几点沁凉的细雪。是雪,不过很细,细得在眼前一眨眼,便消失了。我用手去接,它划过我温热的皮肤,留下一点凉。细雪很多,朦胧了我的眼睛。寒风一阵又一阵拂过我的脸颊,雪渐渐大了,变成了轻盈如花瓣的一片片。月亮忽而升起。我想,既然有雪,就不应有月。即便有,月亮也是晦暗的。不过,大自然给人的惊喜,往往是理智所不可预期的。

  雪一片接一片的飞扬着,月亮醒目的挂在天边。是圆月映照出了远山的轮廓。也是月亮令我在雪夜下安静得化成了一滴水。水静而无声,月静而无声,只有雪在飞。我忘记了雪花落地会给人带来的快乐,却惊叹于雪花在月亮里飞的瞬间。瞬间化为了永恒的美。雪月交织是一场迷人梦幻的梦。多年以来,只有月亮,或只有雪花,都不足以使心灵受到平静。而雪中月,月中雪,不仅使心灵平静,更为那无言的静默之美而震撼,复又悄悄归于平静。

  有太多年在人世中不曾观照过自我了。而有雪、有月、有山、有寒风的夜晚,拂去了人生中太多的浮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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