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荀子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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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夏,夜晚,凉风习习。我又走在了这里。  之所以是“又走”,概因为我已经搬离了此处。  我曾在这附近工作和居住,度过了人生中重要的十年光阴。  此处是荀子广场,货真价实之宝地。  西邻塔子山,东遇东泇河,标准的山水之间。  当年,这里曾经是苗圃,花木胜地。在我最初的毕业分配之年,曾多次往返于县城前来询问分配结果。我不确定是否能留在这里,屡屡失望而归。坐在返程的公共汽车上,回望,目光所及之处就是这片风景地,郁郁葱葱,茂盛丛密。  县城最好的医院座落在这里,做为一名医学生,我终将归向何处?前程未卜。小城渐行渐远,脑海中空余下人民医院的红色爱心标志和这片绿色集聚地。  什么时候建成的荀子广场?我并不曾知晓。当我再次来到这里,并与之亲密接触之时,十数年的光阴陡然过去。我结束一段生活,搬到这里,从此春夏秋冬,朝朝暮暮。  不说每日每天,至少,我每一周里都会来这里一次或是几次。我几乎闭着眼睛都可以摸到它迂回曲折的小路通向哪里;哪里有片竹林;哪里种有玉兰;哪里有棵古檩;哪里是象棋俱乐部;哪里有人站桩;哪里又适合吹拉弹唱。我熟悉它的一树一木,亭台楼榭。从山至水,从湖到桥。  就象今晚,在我搬离此处一年之久,再次来到这里,油然而生一种别后重逢的喜悦之感。  虽然,我仅仅是搬去了东城,并不曾离开这县城,但还是远了。  我们自河堰步行道的北门进入,惊喜的发现“溯源”假山处引来了活水,喷泉一样的,哗啦哗啦。这声音让人兴奋,也让公园的水质明显干净,整个园子好象也活了起来。虽是夜晚,还是引来了众多家长带着孩子前来纳凉玩水。  信步走向南边的亭子间,却早已人满为患了。  灰暗的灯光下,小小的亭子间里,有两个男人坐着,面前竟立着摄像机,看样子是在录直播。对面却是三个癫狂的女孩子,穿着时尚,大声嘻笑打闹着,旁若无人,象是有些醉意了。更让人意外的是亭子间的角落里,竟然还有一个捡拾垃圾的傻子,蓬头垢面的,拎着大大的编织袋,也歇息在这里。光线并不明朗,这三伙人各自为政,互不干涉,竟也和谐共处。  我与老朱笑着走过去,世间百态啊!此处也算一景。  稍南,是一处红色的回廊,弧状,黑顶红柱。暗影里多是些热恋的少男少女,不便观视。在这个崇尚个性与自由的时代啊,我们已经明显落伍。  人工渠里的水依然是少,天旱,到处干涸着,零零的水草形销骨立,水边的石头在夜色下静默。石头外围铺有木地板,还有两棵大大的桂花树。每次走到这里,我都会想起小茹。她是我原来小区的邻居,我们曾经是走得很近的闺蜜伙伴。彼时,我正单身,她也正处在半死不活的鸡肋婚姻中苟延残喘。我一边劝她要忍耐,不要步我后尘;一边又希望她走出牵绊,活出自我。于是两个孤单又迷惘的灵魂,常常相约结伴来到这里,散步,赏花,聊各自纠结的心事。如今,小茹也离了婚,搬离了这里。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她了,不知待到桂花香气弥漫之时,她会来否?还会想起与她一起捡拾桂花的我吗?  人啊!都被日子催赶着,不及回头。  再向南去就是真正的荀子广场了。广场并不大,中间是荀子老先生的雕像,手执书卷,面向东方。它的身后是小楷书法的《荀子劝学》,夜晚模糊不能认,再远是通体明亮屹立山项的塔。天上有时是圆月,有时是弯刀。夜色中的它们更显肃穆。广场的四周有木连椅,我常常一个人,或与不同的人,女儿,邻居,朋友或恋人坐在这里,对着这一月一塔一圣人,消耗岁月。  时光变幻穿梭,一个回眸,就会换掉一波啊!而此时有人在舞剑,有人在练拳,有人在跳探戈,还有一板一眼的八段锦,随音乐起,随音乐停。  圣人脚下的芸芸众生,是荀子广场永远的现在进行时,是它永恒的主题。掩在夜影里,此起彼浮,源源而不绝。  只有寂寞的人,荀子广场是极少寂寞的。  广场以南的湖,名曰“镜湖”,是纯粹的人工湖。湖面平静如镜,白天时,几乎能映出塔的影子来。虽是人工开挖,但有水的地方,总会有芦苇和荷的生长,而荷则多以睡莲居多。  湖中间有弯弯的木桥,此时竟有蛙鸣,轻手轻脚,移步其上。四周昏暗少灯,于是夜色更浓了些,想必不是只为了“睡莲”的“睡”字吧。  此处是安静的,甚至有些明灭诡异。人一旦隐进去就不见,蓦然又会窜出两个人牵着一只金毛犬来。树影幢幢之中,好象什么都没有,又似乎什么都能揪出一些来。有些故事正在悄然发生着,一如这寂静的四围,月落花开,游鱼戏水,默不作声。  我们转上泇河步行道折返。  而此时的步行道上却正音乐山响,一群“健行走”的爱好者们,踏着鼓点,斗志昂扬,势不可挡。  荀子广场有太多的团体和组织了,只要你愿意,尽可以加入其中,成为之一。  我只有匆忙退至一边,等候大部队通过。  再望一眼夜色中的荀子广场,还是这般的玲珑美好,暗喜离去。  会不日再来的,或者就在明晚。

  【编者按】:留心生活,处处风景。作者所见所感所悟,值得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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