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青葱一抹寄斜阳（散文）

　　 一　　 独倚廊前，有风吹过。　　 抬头，见白云几朵在高高的蓝天越飘越远，低眉弄影，如风的往事，一缕一缕掠过心头……　　 打开那本周边已然泛黄的相册，目光再次焦聚一片翠绿的竹林，林下清流潺潺，水上石桥弯弯。你，一尊修长的深蓝，倚于桥栏站成临风的模样。我陡然一怔，就着横亘你我之间的那段距离，揽一怀清风，在回忆中任思潮泛荡……　　　　 二　　 似水流年，不知光阴老了多少故事，但那段最美的初恋情缘，总让我情不由衷一次次想起……想起那个九月的夜晚，想起皓月当空秋风婆娑的E城校园，想起你携着一路洒脱、披着一身皎皙，梦一般地款款而来。　　 月悬中天，银光流泻。我们迎来了一年一度的中秋联谊晚会。　　 歌舞升平处处同，礼堂里灯火辉煌，人影攒动。转眸，只是一眼，便看到了身边那个陌生的你。也许是一种独特的气质，也许是一种异动的流影，我的心粲然为之一动，目光便不自觉地在你的身上游离。直到你与我相视一笑，空气里所有的狂躁才开始散去。　　 又一支舞曲奏响，你终于打破缄默，攀谈得知，本以为是学院老师的你，竟然与我恰为同系。世上难得的是巧合，就这样，顷刻的交谈，使彼此如同相识已久的故人。于是，那个月朗风清的中秋夜，你靓成唯一的风景，伫立于我的心空。那一刻，是梦中的等待，却定格成逝水的永恒。　　 尘封了二十年的心窗，在那个秋天的夜晚被你悄悄开启，牵动我心湖中久藏的涟漪，是你那淡淡的微笑，让青葱岁月里的玫瑰幻梦，终于落成一帧帧美丽的思念。　　 从此，一叠叠落满忧伤等待的句子，集结成初尝爱情的诗笺，纷飞飞飘进粉色的日记。　　 你一次又一次拉我共同出没于图书馆、阅览室，我一次又一次与你并排坐在了花园石墩旁、后院假山上……于频频相会和倾心畅谈中，迷恋和陶醉逐渐冲破了我清高孤傲的堡垒，悸动的思恋好美。　　 青春年华，最初的心动是那样无私无欲，淡泊忧伤。每当和你并肩跨过那一道道门槛，我总是怀着美丽的憧憬等你告白。然而校园里出双入对那么多，我们总是那最奇葩的一对，明显感觉到你的欣赏和喜欢，但总也听不到你热情的表白。　　 后来的日子，我开始拒绝和你再见，但拒绝不了的是那份被怅然揪扯得心碎的千千结，浮沉各异势，与你做个思念，也好。　　 瑟瑟秋风、绵绵秋雨，牵动着无边的清愁，我时常情不由衷想你的洒脱，你的英俊，你的深邃，你的含蓄，还有那星星点点的细细呵护，碎碎陪伴。　　　　 三　　 终于，连绵多日的秋雨停了。　　 那是一个晴好的午后，金粉的阳光掠过窗口，堆叠的书本也被镶上几缕耀眼的光环，我正贪恋着暖风的温情抚摸，忽然发现书桌上赫然躺着你的情书一笺。　　 抓起它，一字一句，一勾一画，倾目品读，倾心品读……仅是几分钟，如同吞噬着白雪公主般的绝美盛宴。你洒脱的文笔是那样浪漫缠绵，一段一段追忆着相识的许多美丽，字里行间让我尝尽了被欣赏被珍爱的甜蜜，最后你恳请我毕业后别把你忘记，容老天赐我们一个长相守的机会。　　 世界上没有比这样心灵的默契更让人欣慰。于是，我倾情编织心语成散，第一次放飞了爱的心愿。那段日子，我陶醉着眼睛里看到的天蓝云白，欣喜着脚底下踩过的山青水阔，更幸福着能在茫茫人海遇见一个你。思君如流水，何有穷已时。　　 后来的日子舒心惬意，我慵懒地贪恋着时光静美。真的，我变得越来越懒了，正所谓——率土普天无不乐，河清海晏穷寥廓。但我更喜欢在安静的时刻念你千万遍，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朝看花开，暮数落瓣，日子一天天过去，与你同程一段春光美，又续了一季夏月繁。你是活跃的、独特的，更是深邃的、奇怪的。你有着多彩的生活经历和丰富的处事经验，曾用睿智的头脑帮我破解一道道生活的难题，我也喜欢打探你思想的泉眼，窥见那一泓莫测的神秘与浩瀚。　　 送走瑟瑟秋暮，迎来冷冷又一冬。你因社会实践的原因，提前离开了学校。在凛冽刺骨的寒风里，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我以宣纸为田，将文墨翻耕，悄悄为你种下一个寂静的春天。只想在花开满园的世界，陶醉在与你脉脉对视的波光里。　　 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我站在了最美的年华，竟把对你的依恋根植成篱？难道真有那么一个传说，这世间的缘分，就是一朵花和一只蝶的轮回。我倾尽万般柔情来珍视你，把前世错飞的心蝶，撵为今生鬓角的一抹淡菊，从此煮字疗饥，我朝朝暮暮想你。　　　　 四　　 学业尾声，别离的笙箫丝丝缕缕，如泣如诉，响在耳畔。正当我怀着恋恋不舍不知如何面对这段情感，你却把一封家书推到我的面前。　　 一切都明白了，父辈在X城为你安排好一切，蓦地瞬间，所有梦幻织就的玫瑰花环，散落成一地零星的碎瓣。记不清当初怎样从你身旁狼狈逃窜，只知道平生第一次，因为爱情流了泪……　　 蹙起眉峰，体会这泪温双颊的滋味，相信时间会冲淡所有的回忆，岁月会抚平心灵的伤痛。也许，年轻的心不懂爱情，也许，爱情的心很年轻。经年以后，我懂得，不必掩饰原本的脆弱，现世安稳，就是岁月静好。　　 散学典礼之后的又一个小聚会，你在一帮校友的怂恿之下牵起我的手，深情演唱了一首《好人好梦》……最后，我平静听完了你的无奈选择，并真诚告诉你，最美不过初相遇。关于感情，无所谓对错，或许就是一场人生路途中的虹销雨霁。　　 如今，天各一方的日子里，我也曾数庭后的落叶，也曾数窗前的雨滴——聚散两依依，数不清的是往事情迹，念不完的是霁月光风。　　 偶尔也会在某个风流云散的夜晚，心头生起一份执念，梦回旧时光，将心语遥寄。感谢上帝，让我在平凡的岁月里，多了一个可忆、可想、可念的你。　　 往事迷津不如烟，青葱别样恰如雨。　　 此刻，入吾室者，但有清风；对吾饮者，惟当明月。一管丝丝缕缕的牵念化作轻轻问：你在他乡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