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新】多彩的栾树（散文）

一　　感觉今年与往年不同。进入八月，酷暑才开始。　　大雨一天接一天，空气里仍旧热气浓浓。立秋日，轰隆隆的雷声还是此消彼长，相互追撵，闷热的潮湿无孔不入，它们合并后肆无忌惮地张狂。　　连日的憋闷，顾不得外面风雨交加，我下楼，打着伞在大街上溜达。风吹雨淋之中，看风，看雨，看路人，我还是发现了地上那层薄薄的落花。　　捡拾起几粒小小的落花放在掌心，柔黄色的花儿比玉米粒还小，靠近花蕊中心的那抹红不因为落地而消减半分颜色，它傲然昭示顽强的存在。　　马毛猬磔。我对这些花儿是熟悉的。我猛地想起什么，下意识地抬头，被风吹斜的雨夹杂着簌簌落花，落到地上，然后随着雨水汇成的急流，流入下水道被冲走，它们纷乱地和奏出一支世上的最后恋曲。这哪里是往昔温馨烂漫的秋日私语？望着栾树的星星坠花，我沉入回忆。　　　　二　　从小司空见惯的木本植物不多，主要是杨、柳、榆、槐、桐等。我注意到栾树是在五年前的秋天。　　那是刚刚在高新区买房的时候。走在高新区的柏油路上，路边绿化带里挂着红色果串的树吸引眼球。　　我好奇，停下脚步仰望着，适逢一位环卫师傅在工作。走上前去询问，工人师傅也不知道树的名字。　　我用手机给树拍照，回到家，百度了一下，原来它们是栾树。　　栾树寓意着奇妙震撼，绚丽一生，因为栾树的花色为红色，叶子为黄色，果实为紫红色三者搭在一起非常奇妙，让人看到非常震撼，并且栾树的花期较长，一年中有十月都是它的花期，基本伴随它整个生命，所以叫绚丽一生，非常漂亮。　　我欣赏了栾树像彩霞一般的果实，却不曾见识它的花，我期待来年。　　　　三　　一行行的栾树树冠们，密匝匝地勾肩搭背连成伞，成盖，成荫，成片。　　因了栾树，我们市区东半部分多条大路在白云飘飘的蓝宇中像红黄相间的彩带，默默地定格成一道道绚丽的彩虹，铺陈成画、成诗、成曲，赏心悦目又赞叹不已。　　转年的初秋，一个周末的下午，徜徉在晚市街角。抬头看蓝蓝的白云天，美美的路边树。路边树就是今天的栾树。说它美是因为栾树上有柔黄色的花儿开着，还挂着成串成串粉红色的外皮抱着的果。它们一嘟噜一嘟噜挂在高高的树枝上，浓密的绿叶掩不住它们。我终于见到了梦寐以求的栾树的果实。　　夕阳正冲出云层，好像顽皮的孩子在躲猫猫，花花洒洒，秋色铺展进我的眼帘——那是洋溢着浓彩的秋。使人心悦神驰的缤纷。就连路旁的行道树轻轻抚弄，也让你感觉到一种欢乐的震颤。这是因秋的律动，因生命的律动而引起的欢乐。　　秋天来了。栾树呀！你会不会依然能像春天一样，给人们充满生机的宁静，给人们美的享受，给人们欢乐？　　踏着地上的落花，漫步街道。我默默打量着这条街，是什么使我眼前豁然发亮？一片耀眼的金黄，霞珮一般垂挂在宁静的街道上，这是我视野里最醒目最辉煌的色彩。仰望那片金黄，栾树啊，你能不能与我说说话。能不能告诉我，在瑟瑟的秋风里，你正想什么呢？你会不会记得浓绿的春？嫣红的夏？还有那些发生的高兴或悲伤的故事呢？　　大自然的规律毕竟无法改变，落叶，落花，是秋的尾声，依然在天地间不慌不忙的飘荡。　　　　四　　一个小小的瘦瘦的身影行走在栾树之间。她看到塑料瓶和纸壳箱皮就捡起来，理理齐整打包，然后背着。身前是塑料瓶，身后是纸壳箱皮。看上去好似出远门的老人背着重重的行囊要回家，就这样从春走到秋，从夏走到冬，几年了，她始终不曾改变。　　那一年，有一日的傍晚，沿街药店的音响放着舒缓的音乐，还是这个老人，她的全部家当躺在地上，变成她忠实的粉丝。老人随着乐曲手舞足蹈。虽然是乱乱的舞弄，却看出她跳得很开心。不曾有人与她交流，也不知她住在哪里，但她的生活方式感染了我。她的生活里没有哭泣，更没有放弃，而是力所能及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岁月慢下来，脚步慢下来，思绪也变得美美哒。　　秋风里，骄阳下。沿着东城西路缓缓地漫步，便遇了有如簌簌衣襟落枣花的情景。一朵朵小小的黄花随风飘落，偶有行人不知情，便在头上或身上被簪了一朵。　　而它们的另一种打开方式是浅粉色或者浓红色三角灯笼一般串联在一起的果。一簇簇，一蓬蓬，夹着黄花，迷了像我一样的路人，漂亮极了。　　再往前走，一家影楼里走出一帮人。其中一位男士背着摄影器材。一个穿着公主裙，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笑着在前边跑，那位摄影师在旁边引导小女孩走出自己的风格。　　那个跑着玩的小女孩追逐飘落的花，恰恰碰上环卫工人扫在一起的黄花，小女孩跳跃起来，口里喊着，手里抓着，飞奔过去，那些黄花复又散开，像经历了不由自主的风光。　　那个小女孩看见了老人，她蹲下身捧起一捧栾树的黄花，抛向老人。　　咯咯咯……笑声传得老远，无邪的童音极具感染力，老人没有生气，反而咧嘴笑。她也蹲在地上，捡起栾树的果，那些粉红红的似灯笼的果被老人回抛给小女孩。小女孩兴奋地随着落花奔跑起来，咯咯咯咯……笑声相随。　　脑子里突然涌上了张爱玲散文《更衣记》里的一段话：“秋凉的薄暮，小菜场上收了摊子，满地的鱼腥和青白色的芦粟的皮与渣。一个小孩骑了自行车冲过来，卖弄本领，大叫一声，放松了扶手，摇摆着，轻倩地掠过。在这一刹那，满街的人都充满了不可理喻的景仰之心。人生最可爱的当儿便在那一撒手吧？”　　我觉得，此时的小女孩与老人的心境绝不亚于大作家笔下那个撒把儿的，洒脱与欢愉重叠交付给身边人，领略人生。　　只见摄影师前后左右忙碌中。他不失时机，抓拍许多温馨画面。围观的人都静静地看，看着素不相识的一老一少，如有泼墨高手临摹此画，那一定是最动人的亲情画一幅。　　欢乐总有结束，摄影师给大家回放了许多景片：“多珍贵的美，我可不可以做成宣传页挂在橱窗？”　　“可以啊！美就是要人欣赏、要分享。”小女孩家长的回答得到众人赞许的目光。　　美，总是让人心生敬意，让人流连忘返。时间的仓促，我不得不远离了欢乐的人们，他们商讨的结果也就不得而知。　　　　五　　再看看栾树们，毫无倦色，肃然伫立在雨花苍茫中。栾树的果已经泛红，似乎庄严地宣告，生命的光彩不因风雨而暗淡。　　多彩的栾树绿色的春、柔黄色的夏、红色的秋，一年三季变色，展露属于自己的容颜，它们多彩的混搭里蕴藏着生命的力量和对未来的憧憬。　　我喜欢多彩的栾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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