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显坤：桃园早点

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叫我馋猫，对于吃我很是挑剔讲究，如今虽已年近不惑，但那份馋劲却丝毫未减，时常想着寻个山野小店打打牙祭，在所吃过的众多美食中我难忘的就是故乡的早点——桃园镇的小吃！ 在桃园小镇的小吃中我最为钟爱的是那里的早点，早点也很简单，无非是羊汤、烧饼，豆腐脑、千层饼，或者胡辣汤、油条，但不知为何总是吃不够，总是馋那里的早点，更何况离家多年的我已很久没有尝过故乡的早点了，但那悠然醇厚的味道却让我至今难忘！ 桃园的羊肉汤远近闻名，但小店的门面却有些简陋，一个简易的木棚，一口直径近两米的大铁锅，乳白色的汤里炖着热气腾腾的羊肉，再置几张简易的小木桌和马扎，旁边的小屋则是卖掉渣烧饼的，不管你是开豪车的高官巨富还是游街吆喝的小商小贩，小店都是一视同仁，绝没有什么单间雅座，都是一碗热气腾腾的羊汤和几只烧饼，蹲坐在低矮的小桌旁吃的馒头大汗、咂嘴咂舌；小镇上的各色人等都喜欢早早的来到这里一尝其鲜，仿佛一天的希望和祝福都在这汤里实现了。我也是隔三差五的光顾小店，尤其是在寒风凛冽的早晨，下了早课，急忙忙的骑了单车赶赴小店，先是在隔壁买两只刚刚烤出来的热烧饼，这烧饼也是很有讲究的，吊炉的最好，里面烧的是我们桃园的桃木木炭，烧饼被烤的焦黄焦黄的，外酥里嫩，且多芝麻，然后捧着烧饼再要羊汤。羊汤也要根据自己的口味来搭配——有的喜欢纯羊肉的，有的喜欢羊杂碎的，有的喜欢要一只整羊头的，不一而足。我喝羊汤总是很小心，亲自站在锅台旁看老板从锅里捞肉、切肉、烫碗；并嘱咐多切点油肠、羊肚，再多放些辣椒油和香菜；满满的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汤顿时驱散了所有的寒意，就着喷香酥脆的芝麻烧饼，简直是人间不可多得的美味，现在想来还是口舌生津，吞涎不已！那时我一口气能喝三大碗汤，吃两三个烧饼，(肉要钱，汤则免费随意喝)；现在为生活工作忙碌劳心的我，不知何时再能喝到故乡的桃园羊汤！ 冬天适宜喝羊肉汤，夏天则不太适宜，羊肉性温补，夏天天热，再喝热气腾腾的羊肉汤就容易上火，所以夏天还有另一个好的去处，那就是喝豆腐脑，吃千层饼；在我心里一直称那个小店为西施店，因为老板娘年轻且漂亮，在我们这样一个偏远的小镇上算的上惊艳了，我第一次去的时候就被她美好的仪态震惊了，她合中身材，肌肤微丰，鸭蛋脸，扎着很清爽的马尾辫，洁白的肌肤白里透红，俊美的脸庞，明眸皓齿，顾盼神飞！所以我们都叫她豆腐西施，但和鲁迅先生文章里所写杨二嫂又全然不可同日而语。喜欢来这里吃早点绝非单单慕艳老板娘的娇美灵秀，而这小店也确有难得之处，小店干净清爽，而且店旁有几杆修竹随风摇拽，门前的花圃里还有月季含露待放，馥郁非常，算得上夏季最为清新凉爽的所在；更何况又有地道的美食呢，豆腐脑洁白、晶莹、细腻宛若脂玉，老汤也是五更就开始炖上的柴鸡，火腿，和猪肉肘子熬制的，“汤黏、味香、豆腐细”，堪称三绝，再淋上香油，撒上嫩绿新鲜的香菜，或者根据自己的口味放点辣椒和蒜泥，真是美味异常，口齿生香！光是豆腐脑是吃不饱的，还有现做的千层饼，我喜欢坐在那里看老板娘熟练的忙碌着，不到三五分钟酥软的千层葱花饼就出锅了，千层饼香而不腻，松软中又有一份筋道，一层层薄如宣纸，是老少咸宜的一道美食！现在这豆腐脑很有年头没喝上了，且又听说豆腐西施也走了，把生意传给了他的一个内弟，以至每次想起桃园的豆腐脑心里便怅然若失！ 胡辣汤是莘州的名吃，莘州的胡辣汤又数桃园为胜，胡辣汤和羊肉汤一样适宜冬天享用，我喝过很多地方的胡辣汤，但都不如桃园小镇的鲜美，桃园的胡辣汤做法讲究，用料丰富，口味地道，多用一大口保暖的大瓮盛着；汤里的面筋都是用手工掿制的，筋道香甜，还有煮熟的花生米，芋头粉条，海带丝和豆腐丝，再淋点香油陈醋，不仅味道鲜美、口感醇厚而且营养丰富，也是老少咸宜的美味，很多早起上班的年轻人和早上健身的老人们都要来这里喝上一碗胡辣汤，再吃几根现炸的油条！ 小镇的清晨由于这些早点变得温馨而热闹，三三五五的人群，邻里朋友都在小镇的早点摊上寒暄打招呼，边吃边聊这一天刚发生的新鲜事，小镇的幸福就在熹微的晨曦中缓缓流淌，温暖了一天的好心情！难忘家乡，难忘小镇，更难忘小镇的早点！就像鲁迅先生怀念童年的社戏一样怀念着这里的一切！ 【作者简介】徐显坤，中学语文教师，文学爱好者。 (责任编辑：副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