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 李剑平：胭脂阵

每年回家看望亲人，免不了要带些小礼物。去年回家给妈妈也带了一盒面膜，姐姐，嫂子，弟媳都欣然拿去，唯有这个妇人不肯要。理由很简单：这一脸老褶子，用啥膜也白搭。 一日午后，妇人坐在沙发上，我慵懒地趴在她腿上，像小时候一样，由着她给我掏耳朵。挖耳勺掏完，又捻了头发丝来打……不轻不重，不深不浅。太过惬意，我昏昏欲睡，口水都要流到腮帮子上了，妇人笑我像只懒猫。 趁着机会，我提了条件要给她敷面膜，化妆。妇人听了，连连摆手，不肯配合。我假意生气，不搭理她。妇人怯怯地看我，小声说:要不，你给我贴贴？我一声欢呼，似小鹿般跳起，飞快地给她洗脸，按摩，贴膜，一气呵成，唯恐妇人反悔。 贴了面膜的妇人拿着镜子左右端详，边照边笑:这是个啥啊，跟鬼似的，这你爸回来看见，还不吓一跳……贴完面膜，又给妇人拍了水，乳液，还抹了BB霜。妇人很乖，静静地坐着任我摆布。偶尔，拿起我放下的瓶瓶罐罐小心地闻闻，看看。 打扮完，妇人站在阳台上，拿着镜子左顾右盼，嘴里喃喃自语:老喽，老太婆喽，不是当年了……可嘴角，眉梢里都是掩饰不住的笑意。我想妇人在镜子里一定看见了年轻时的自己，那个青春，美丽，朝气蓬勃的自己……落日的余晖把妇人的头发渡上了一层金黄，眼眸里盛着的喜悦，在阳光下跳跃，闪动。 美好的回忆，都是由一个个琐碎的片断拼接而成的。每个人都是编剧，每个人都是导演，每个人都是主演。有谁会知道，某年，某月，某日的下午，母女俩玩的胭脂阵在彼此心中留下的美好和感动。 虽然观众只有:你和我…… 【作者简介】李剑平，女，笔名，在水一方。 (责任编辑：副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