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凉想亲娘,小时候每到暮秋来临,秋风飒飒,母亲半开玩笑半自言自语地说。为什么要想亲娘呢?现在仔细品味应该是只有亲娘和儿子血肉相连心心相印,俗话说儿子是母亲身上掉下的肉,儿子的冷暖除了自知之外大概就是亲娘最知了。
我的老家在朔北,虽没有大漠但也逢秋渐次荒凉。玉米齐根砍到躺在黄土地里和大地融为一色,女人席玉米秸秆而坐,娴熟地从玉米秆上撇下壮如小臂色如黄金的玉米棒子顺手一扔,渐渐堆起了一座座玉米小山。小孩把麻袋口张开男人们则把棒子往里装,装满麻袋背起放在地头等牛车拉。可是小孩子没有那耐性免不了一会儿跑去抓蚂蚱一会儿找甜玉米秸当甘蔗吃,砸吧出甜甜的汁水慰藉清汤寡水的肚子。
小米也就是谷子,低着沉甸甸的头,黄澄澄的谷穗像一条粗壮的的麻绳吊着,几个男人女人同时排开,一手抓谷子杆一手挥动镰刀以排山倒海摧枯拉朽的气势吞噬着累累硕果。割倒的谷子要么是驴车拉要么是人背,对着码放的谷子沉甸甸的的谷穗一摇一晃拍打着,像有节奏打着拍子的指挥家。
白露打核桃,霜降摘柿子,谷子上场,核桃满瓤,这是农村耳熟能详的农谚。母亲常说要做登高上架的葡萄,不做挨打受气的核桃。意思葡萄需要人们精心侍弄,小心采摘,可是核桃就恰恰相反,人们爬上树举起长杆噼里啪啦一顿暴揍,不管是叶子还是枝子都应声而落。核桃有的掉下来就褪去了青皮,有的还需要拿回去晾几天才能褪皮。刚褪皮的嫩核桃最好吃,没有干核桃涩口的味道,反而有一股清香甘甜在里面,小孩子们坐在土塄边,随时防着噼啪掉下来的核桃砸到头上。砸着核桃,仔细挑着白嫩的瓤直往嘴里塞,直吃的嘴角白色浆液溢出。
白露秋分夜,一夜凉一夜。白露身不露,寒露脚不露。霜降杀百草。千百年来的农谚在我们那里是很准的。人们不仅严格按照节气从事农事,穿衣吃饭日常生活也基本听从节气的吩咐。中秋节过后,暮秋不可阻挡来临。虽远隔千里,气候和老家有一定差异,但母亲仍按老家的节气时令在电话里叮嘱,一场秋雨一场寒,天凉了要加衣,秋裤秋衣该穿了。儿行千里母担忧,不管儿子多大,在母亲眼里永远是长不大的孩子,永远是那个不听话有点犟的顽童。人到中年,虽还不是暮秋但距离越来越近,脚步也越来越快。能够时时听到母亲的唠叨虽寒冷亦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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