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星球

黄金星球　　　　选自《不速之客》（湖南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李有宽译。　　　　星新一“喂！宇宙飞船的飞行情况良好吗？”N博士问道。　　　　N博士是一位地质学家。他的任务就是在宇宙中到处旅行，依次在各个行星上着陆，并且进行地质勘察工作。　　　　“一切都很顺利。”回答的是一位妇女，这是N博士的妻子。她既是宇宙飞船的驾驶员，又是N博士的助手。　　　　正在这时候，从无线电发报机里开始收听到了“SOS”的紧急呼救电波信号。N夫人赶紧把发报机的音量调到最大，于是，声嘶力竭的呼救声清晰地响了起来。　　　　“……SOS、SOS，我们发现了一颗黄金星球。可是……啊，已经不行了……”　　　　接着，电波就中断了。　　　　“我是N博士，我是N博士，请回答，请回答！”　　　　可是，无论怎样呼叫都得不到回答，N博士回过头来问道：“刚才的电波信号是从哪个方向发射过来的？”　　　　“这很简单，发报机上装有自动记录装置，只要查一下马上就能知道。”　　　　“好吧，立刻向该方向前进！”　　　　“可是，收到呼救信号之后，必须首先和离这儿最近的空间基地取得联系，按照指示行动才是呀。这是国际宇航协会早就规定的原则。”　　　　“这我知道。但是，刚才的通信你没听到吗？对方声称发现了黄金星球，难道你要大家都来吗？”　　　　“当然不愿意。这太不合算了。好吧，那就赶快向那个星球飞去吧。”　　　　两个人确定了宇宙飞船的航线，渐渐地加快了速度，径直向那个星球飞去。　　　　宇宙飞船犹如离弦之箭，在茫茫的太空中笔直地向前飞驰而去。不一会儿，正前方出现了一颗行星。　　　　他们两个人乘着宇宙飞船绕着这颗行星转了一圈。N夫人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望远镜。“要紧的是研究有没有黄金。快看一看，有没有什么与黄金相似的东西？”N博士说道。　　　　“好吧。哎呀！在平坦的草原上和山坡上到处都是金光闪闪的岩石。难道那就是黄金吗？”N夫人问道。　　　　N博士接过望远镜来仔细地观察着。根据那些岩石的颜色和光泽，很快就作出了判断。　　　　“毫无疑问，这是货真价实的金块。喂，赶快着陆，好好地进行一番实地考察吧！”N博士高兴得手舞足蹈，迫不及待地催促着。　　　　宇宙飞船在一大片辽阔平坦的草原中央安全着陆了。初来乍到，还是到视野开阔的地方为妙。即使这个星球上的居民或猛兽跑来，也能一目了然地看到，及早采取措施。果然，远处有一群居民正在向这里眺望。不过看来他们并不打算跑过来。N博士说道：“好吧，到外面去吧，不要忘了带好武器，如果居民们胆敢靠近过来的话，就立刻毫不留情地用激光手枪进行射击！”　　　　“喂，一切都准备好了。”　　　　他们两人从宇宙飞船走了出来。在绿茵茵的草原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形状各异、金光闪闪的岩石块，看上去美丽极了。N博士曾经到许多行星上进行过地质勘察工作，但从来也没有看到过这种令人眼花缭乱的壮丽景色。他俯身捡起一块金黄色的岩石，用精密仪器作了化学成分分析。　　　　“确实是真正的黄金。几乎是百分之百的纯金。”　　　　“我们可以成为地球上最有钱的亿万富翁啦！”　　　　“是呀。不要让任何外人知道这个秘密，以后我们可以经常到这里来取黄金，就像到银行里去取存款一样。”　　　　N夫人高兴地拍着手跳了起来。　　　　“喂，赶快把这些黄金搬到宇宙飞船里运回地球上去吧。”　　　　他们两个人同心协力地开始了搬运工作。虽然大块大块的黄金极其沉重，但他们咬紧牙关拼命地搬着。两个人就像往蚁巢里搬运食物的蚂蚁那样，勤勤恳恳地埋头苦干着，连休息也顾不上。　　　　“啊，危险！”　　　　突然间，N博士大叫了一声。原来，起先只是在远处向这里眺望的那些居民现在竟然悄悄地逼近了过来。N博士赶紧举起激光手枪，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枪机。当然，他并不打算杀害无辜的居民们，只不过是威胁和吓唬罢了。草原上的青草一碰到手枪里发射出来的激光束，立刻就腾起一阵青烟，化为灰烬。居民们一见这番情形都胆战心惊地停住了脚步，再也不敢靠近过来。有的居民还向这里大声地喊叫着什么，可是N博士又一次挥起了可怕的激光手枪进行威胁，于是居民们都惊慌失措地逃之夭夭了。　　　　“必须在天黑以前全部装好。不然，到了晚上，这些家伙也许会在夜幕的掩护下卷土重来的。”　　　　“回去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用这些黄金去买一艘大型的货运宇宙飞船。这样一来，以后就可以到这里来大量地搬运了。”　　　　“，不错。这样可以大大地提高工作效率。只要有大量的黄金，无论什么东西都可以弄到手。以后光是考虑买什么东西就得好好地动一番脑筋呢！”　　　　一会儿，宇宙飞船的船舱里就装得满满的了。虽然还想再多装一些，却连一块也塞不下了。于是只得十分遗憾地就此作罢。　　　　“好了，出发吧。”　　　　“简直就像乘在一艘宝船之中一样啊。”　　　　宇宙飞船缓缓地离开了地面。由于大量的黄金超过了飞船的载重负荷，所以急速上升是不可能的。　　　　“赶快把火箭发动机的气流喷射量加大。像这样的速度是无法摆脱引力束缚的。”　　　　“可是，已经全部开足马力了呀。”　　　　宇宙飞船刚刚上升了一点儿，马上又要降下来一点儿，飞船上上下下地挣扎了好长时间以后，终于精疲力尽，失去了平衡似的剧烈地晃荡起来。　　　　“这样下去可不行，还是忍痛丢掉一些黄金吧。”　　　　“来不及了，时间已经不允许这样做了。再不跳伞逃命的话飞船就要爆炸啦！”　　　　“等一等，先得发出呼救信号。”　　　　N博士打开无线电发报机，嘶哑着嗓子拼命地呼叫起来。虽然他并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这个黄金星球的秘密，但为了保住性命，还非得说出这个诱人的秘密不可，唉，还是性命要紧啊！　　　　“……SOS、SOS，我们发现了一颗黄金星球。可是……啊！已经不行了……”　　　　仪表盘上的红灯一闪一闪地发出了警告信号；危险已经迫近！刻不容缓！于是，他们两人赶紧跳伞出去，离开了宇宙飞船。　　　　两个人晃晃悠悠地在空中飘荡着，回头一看，只见宇宙飞船倾斜着猛地一下撞到了地面上。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火光熊熊，烟尘四起，宇宙飞船被炸得四分五裂，成了一堆七零八落的碎片。　　　　两个人先后降到了地面上。虽然性命是保住了，但发财致富的计划却成了泡影。他们垂头丧气地面面相觑，无精打采地商量着。　　　　“唉，今后该怎么办才好呢？”　　　　“毫无办法。事到如今，只有听天由命了。要是刚才发出去的呼救信号被谁收听到的话就好了。都怪我们自己贪得无厌，太黑心了。”　　　　正在这时候，N夫人突然失声惊叫起来：“快看，居民们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了。他们一定是要我们命的吧。”　　　　“谁知道呀。刚才只顾逃命，连武器都没有来得及带上。现在只好听凭他们的摆布了。”　　　　那些居民一步一步地逼近了过来。他们两人手无寸铁，既不能逃跑，又无法抵抗。N博士只得硬着头皮，强作笑颜，走上前去和居民们打招呼。除此以外别无良策。　　　　“你们好！今天天气不错呀。”　　　　于是居民们也彬彬有礼地答道：“欢迎，非常欢迎。”　　　　“怎么……你们也懂得我们地球上的语言？”N博士和N夫人不禁惊奇万分地瞪圆了眼睛。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呀。因为我们都是地球人。”居民们无动于衷地回答着。“用不着多作解释，我们的遭遇和你们完全一样。”　　　　“难道是这么一回事吗？不过，现在可以放心了。刚才我们在遇难前的一刹那已经发出了紧急呼救信号。不一会儿宇宙救护队就会闻讯赶来，大家都能回到自己的祖国去了。”　　　　可是对方对前途并不感到十分乐观。　　　　“大家都是这么说的，可事实又是怎么样呢？难道你把刚才的情形忘了吗？我们十分同情地想对你们提出忠告。可是你却气势汹汹地挥舞着可怕的激光手枪，使我们无法靠拢过来。就是今后，也将重演这一幕幕相同的悲剧，永无止境地恶性循环下去呀。”　　　　N博士夫妇两人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以后，忍不住失望地抱头痛哭起来。　　　　“这是多么不幸的事情啊！今后该怎么办才好呢？”　　　　“就在这里安家落户，生活下去吧！这儿的气候还不错，食物也不少，就是粗糙些。一旦习惯以后就会觉得这儿是块好地方的。每天都能看到漫山遍野的黄金，并且，还常常有你们这样的新伙伴加入我们的队伍。来吧，请参加我们的行列，开始新的生活吧！”　　　　“看来除此以外没有什么别的好办法了。今后还请诸位多多关照。但愿今后能够和大家和睦相处下去。”　　　　“这一点请放心，不会有任何问题的。因为我们大家的性格都是相同的，为同一件事后悔和反省。并且，大家都不甘心绝望，尽管希望十分渺茫，但还是期待着有朝一日能够重返地球。像我们这样，所有人的脾气和愿望都十分相似，大家的思想也十分统一的社会，恐怕全宇宙也找不出第二个吧。”　　　　*******　　　　 (责任编辑：副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