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鸟笼子
作者:光明鱼
这是一个故事。
于丹教授在讲《论语》的时候讲的一个小故事。有人说于丹教授喜欢故事,开讲坛像开故事会。我觉得有一点道理。不过,问题不出在她身上,谁叫我们那么喜欢听故事呢?怎么才能深入浅出?故事的确是个好东西。
写到这儿了,我不得不把这个故事再厚颜无耻地讲一遍:
噫,记不清楚了,这个故事的前面是不是用“从前”开头的呢?故事的开头一般都有这两个字。就像电视剧一样,喜欢我们的老祖宗,翻来覆去,炒得他们的灵魂不得安生,而我们从不厌烦。因此,还是加上“从前” 吧。
从前有个人(不知道是雄性还是雌性,但是古人的事情一般都是男人做出来的,所以男同志的可能性比较大),他的朋友和他打赌:要是你屋中挂上一只鸟笼子,不久你就会养鸟。虽然你对养鸟并不感兴趣。他当然不信。不信就要试一试,也就是在屋里挂个空鸟笼。客人来了,一看屋子里的空鸟笼,就要不厌其烦地问是怎么回事,甚至还会安慰他一番,客人以为主人的鸟儿驾鹤西去了,因此,很伤神,作为朋友安慰安慰那是必不可少的,哪怕是虚情假意呢。几个回合下来,他觉得不胜其烦,所以就干脆养了只鸟儿。
这个故事隐喻着什么?
于丹教授说,它太像我们的人生。
那我说呢?是的,它太像我们的人生。
要做一点说明的是,我不是没有想过稀奇古怪的答案,但离这个故事太远。所以,我自己是应试教育的产物,但不是应试教育的怪胎。也就是说,我这样说,不是迷崇于标准答案和权威的。
那我也来讲一个故事。申明:本故事纯属事实,如有得罪,小厮这厢陪罪了。
她,转弯抹角地算起来还是我的表妹呢。虽然,我的表妹很多。她,漂亮;人,能干。漂亮的理由是,所到之处,总能够受到他性公民的追捧;能干的充分条件是,她是来自于中国南方某名牌大学的中才生。在浩浩荡荡的睡车站,啃馒头的大学生就业队伍中,她也是非常幸运的,毕业后不费吹灰之力便就任于县城里一家老虎级的单位。总结一下,漂亮、能干、前途一片光明。遗憾得很,这样的人也要谈婚论嫁。其实,谈婚论嫁也要待价而沽,这跟生意是一个道理。至少和出售宝物是一个道理(这样档次显得高一点)。但是,她却不是这样,有很多的要求,眼睫毛总是向上翘着的。是的,这么好的一块宝玉,是应该找个识玉的人啊!不但要识玉,最关键还得有条件养玉。可是这样的未婚男同志竟然十分稀缺,以至于害得她挑挑拣拣到而立之年也没找到如意之君。眼看着花儿开始凋零,谈判条件就要大打折扣的了。这个时候,才下了恨心,挑一个有钱的已婚男人把自己嫁出去。这种搞法就要造成一个家庭的地震,然后才是秩序的重组,可是她顾不得这些了。就理直气壮地去施行了她的阳谋,得逞。从来只闻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讲的就是这样的情形。附带说一句,嫁出去后是否幸福呢?我们拭目以待。
分析一下她的这个历程:自己把“鸟笼子”挂上去的时候,就有一只又一只的鸟儿想钻进来,可是她的要求很高,并且死守门槛不放松。我琢磨着她当时的心态,宁可一枝独放,也不降低门槛。就这样坚守,这样挑拣。但是,岁月无情,人当然有情,可是人有情她无动于衷啊。无情的岁月袭来,她再也扛不住了。就只好投降了。管她妈的,一切的矜持和坚守土崩瓦解。那就随便地养只鸟吧。
我有一个同学,读师范时的同学,他当然比我混得好。没过几年就把“老师”这顶臭帽子扔了,成了垂直领导老师的人。记得他刚上任的时候,办公桌的玻璃下面压着他的座右铭,其内容是管好自己的嘴什么的,反正挺好的一些“清规戒律”。这大概就是他做官的底线吧。可是没有过多久,那东西不见了,他是什么也不管也不顾的了,进化成了一个地道的“官”。
想一想就不难看出,他一开始是给自己画了一条红线的,就是随着踩踏红线越来越多,越来越快活,越来越上瘾的时候,红线便成了了绿线。一切的清规戒律都成“他妈的”了。
我官至“班主任”对人家做官的自然是少了很多了解。但凭我的理解,做了官之后呢,也将会面临很多的“考验”,比如,装在信封里的金钱,养在金屋里的美人,还有就是官场的气候特征,是劣币驱逐良币呢,还是相反。这些都很重要。
在长江的上游,有一处龙脊石,样子像龙脊,水落石出,水深则没。历史上就是一处胜迹,因此,那上面的诗词题刻就比较丰盛。当然,现在是永远地沉睡于江底了。县人津津乐道的是那上面一个县令的题词。县令是个好官,所以遭受劣币的驱逐,最后他不得不悲愤地离开,离开时在龙脊石上刻诗一首,表达他的悲愤之情。
我举的这个例子表面上看正好是和‘那只鸟笼子“相反的,但深刻地理解却是异曲同工,他扛不住了!别人扛不住了就缴械投降,然后同流合污。而他呢,却是选择了默默离去,挥一挥衣袖,黯然神伤地离去。因为,他的坚持,心理的防线受到了猛烈的冲刷,他无力回天,又不甘合污。但一个事实是,无论是同流也好,离去也好,都是和这个污浊的世道和解!自己的抱负自然被束之高阁。也就是“那只空鸟笼子”不能老那么挂着。
其实,我完全不用这么煞费苦心的。闭上眼睛,三分钟默想,想想自己的人生历程就够了。少年时,心灵像一张白纸,美得像那只空鸟笼子;青年时意气风华,指点人生,激扬文字,问苍茫大地,大地无语,但我心沸腾。这样一闹腾的结果是,只增笑耳。三下五除二,就混到中年,这才知道“面对大河,我无限惭愧”。其实惭愧是假,心灰意懒是真。整个的人儿也圆滑了,世故了,想想以前,只会一次又一次地脸红——为那些不着调的豪言壮语和稚嫩的热血澎湃。这个过程和鹅卵石的形成是契合的,那便是我们人生的动态模拟。
也就是,那只鸟笼子在不断被改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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