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为了钓子牙河的鲇鱼,我和二群子特意用了一个下晌儿的工夫找了不少的菜虫子,这种柳树上特有的菜虫子是鲇鱼最爱吃的饵料。
一切准备就绪,天儿一黑,我和二群子便出发了。初夏的夜是那么的陶醉人,漆黑的天穹里布满了点点生辉的星星,显得格外耀眼。抬头望去,深蓝色的天空那样迷人,空中闪动着一颗颗的小星星。它们越来越多,好像在蓝色的地毯上跳舞,又像在眨着眼睛和我说话。
风儿吹动着路旁的大杨树,哗啦哗啦有节奏地响着;蛐蛐也躲在草棵里,没完没了地叫着。这些声音交织成一曲动听的音乐,使人心旷神怡,仿佛步入了一个神秘的童话世界。
在漆黑的乡间小道儿上骑了一个多小时,我和二群子才到达了预定地点。
那是一个大堤的小泵站,两湾是树林子。我和二群子把鱼竿放好,上完饵料,把鱼线甩出去后,又重新把鱼竿固定在托儿上。天黑,瞅不清远处河面上的漂儿,惟一的耳目便是那鱼竿上的小铃铛,鱼儿一咬食诱饵,就会碰线引起铃声的响动。
鱼竿刚放好,铃声就急切地响了起来。我抓起鱼竿用手轮快速的把鱼线摇了回来,可凶狠狡猾的河鲇鱼早就偷吃完鱼饵跑掉了。
二
钓河鲇鱼的最佳季节是初夏和秋季,因河鲇鱼啥东西都吃。其喜杂食,故其肉细嫩、香浓,吃起来很有口感。河鲇鱼的生活方式与别的鱼不一样,喜欢在夜间行动。
可见,愈是凶狠的东西,愈见不得阳光。河鲇鱼的这种生活方式也给垂钓爱好者带来了一定的困难。
首先,要能熬夜,在初夏和秋的凉风中与睡眠作对。其次,要有个好身体,钓河鲇鱼的地方都是一些没有挡头的宽敞处,风直来直去的。初夏和深秋即使穿厚衣裳也是很凉的。再者,河鲇鱼的量也很少,不像别的鱼类,一黑下钓个十几斤没问题,运气好的一宿可以钓七八条,运气不好,则空手而归。
三
钓河鲇鱼是需要极大的耐心和胆量的。人的本能就这样,在夜风阵阵的树林子里,没有人迹的闸门、泵站旁,各种小动物来回活动的地方,一个人钓鱼是有点胆怯的。
前面树坑边一阵哗啦哗啦的声音,好像有人在那里说话。吓得我顿时三魂丢了俩。这地方我太熟悉了,半夜肯定没人往这跑,就是偶尔有一两个好奇摸蝉的也摸不到这点。
所以,我心中那丝恐惧更甚,满脑子都是见鬼了,见鬼了。说实话,要是没有朋友陪着,我一个人在黑下别说钓鱼,就是打此经过都怵头的。
害怕了。把心静下来就好了。一旁的二群子呵呵笑着。
子牙河里静静的,水的寒气噗到脸上混着蒲的清香。
还别说,一个人在心静的时候就会夜晚的一切都是美丽的。
在初夏的夜,守着几把鱼竿,倾听着铃声的响动,也倾听着这大自然的一切,这本身就是一种享受,那种种感觉是白日里不曾有的,新奇刺激。
远处传来“汪汪”两声犬吠,好似一名醉汉突然插进一句醉话,让我们感到意外与惊奇。但又让我们真切地体会到,这个世界上还有它声音的存在。
四
夏夜的风是令人期待的,徐徐吹来,格外清新,凉爽。
躲藏在草丛中的蛤蟆也开始放肆了起来,“呱呱呱”地叫个不停。
上弦的月牙浮在云里,像个小船在水上漂。那月光像极了一个出嫁女,羞涩地让大地只能听见她的心跳和呼吸。
忽然,一颗流星飞来,吸引着我们的目光,一眨眼的工夫,它又从我们的目光底下隐遁了。我高仰起头,睁大眼睛,从东到西,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遍,却连个影子也找不着。
我和二群子在夜色中苦苦等待着河鲇鱼的到来。当线儿摇回时,一条半斤多的河鲇鱼被拽了上来。这条鱼一上钓,我和二群子的精神为之一振,快速的上好饵料,又把线甩了下去。
钓鱼是需要极大耐心的。
有了收获时如此,一条鱼钓不上来时也是如此。在磨炼人的脾气和提高人的修养上,钓鱼和绣花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只不过,当下钓鱼的男人多了,绣花的女人少了。
夏夜是静谧的,子牙河是安静的。
子牙河的夏夜是祥和的。由此,世界是和平的。点星倒映在河面上,微风一吹,水面上泛起了鱼鳞似的波纹。星星的光芒散开来,河面上像铺了一层碎金,美丽极了。
一宿下来,我和二群子收拾好渔具踏上归程时,鱼袋里已经有十几条河鲇鱼了。尽管大小不等,可这一宿的工夫也算没白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