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天气遭透了天天下雨,正如老人们所说的“烂九黄”。昨日早上天空还是晴朗的,眼看太阳马上从马耳钻出来,一会却又变得阴沉沉的,很是压抑,乌云承受不住悲伤的重量,任凭悲伤的泪水顷刻间洒落人间。
本以为又是一个可以忙里偷闲的午后,我坐在窗前打开电脑品读我的一些旧作,还未来得及细细品味,就被淋淋沥沥的雨声扰乱了思绪,一阵秋风拂过,带着沁骨的微凉。
我长叹了一口气,伏在阳台上,窗外的天空白茫茫一片,远处的山朦胧在云雾泛起中若隐若现,近处的雨滴滴溚溚打在了雨棚上。
我怔怔望着窗外的雨丝,心中萦绕起一股淡淡的忧愁与怅然,关了电脑无心再去读那一篇篇散文了。
经历过不少人生风雨的我,摸爬滚打尝尽人间酸甜苦辣。在这人生路上,匆忙走过了六十多个春秋,常与皈依佛门的文学朋友上庙烧香,总认为可以看淡红尘一切,不再多愁善感了。可在这样的冷落清秋,随随便便的一场秋雨无端地惹起心底里最初的情感。我放宽心情尽力阻止,在这闲散的午后,任凭自己随着酣畅淋漓的秋雨,去放逐灵魂,让灵魂在这场秋雨中洗涤浸泡,还一个安静的我。
我知道自己修炼不够,达不到心如止水的境界。在累累受伤之后依旧想要去怀念曾经残存的记忆,追寻好几次曲终人散的凄凉的生死离别,尽力割舍忘掉,反而越是想忘越是忘不了。始终忘不了,我只好庸人自忧以泪洗脸了。
原来我以为在经过多年秋风劲扫,秋雨洗刷,会把那些让人流泪的记忆荡涤殆尽,悲伤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消失。不曾想,这曾经爱过、恨过已深深刻在我破碎的心上了。记得第一次与她偶遇在周末迎新晚会上,她同她单位英俊小伙肩并肩与我擦身而过,走到我面前她回过头对我微微一笑,笑得那么迷人,自那以后每逢她们排练节目我都要去那礼堂入口处等着她的降临。七点,八点,九点……
我等啊等,一支接着一支地抽着烟。一阵爽朗笑声她来了,我心快跳出来了。她穿着鹅毛色的毛衣一下子停立在我眼前,我快冷却的心为之一掁,仿佛生命又重新属于我了。我不信鬼神,那一刻我却相信我的赤诚感动了上天,使我没有失去这几乎要失去的重逢。从那天晚上,我恨不得把那些尾随围着她转的小伙通通赶走,不让他们再靠近她一步。胆小面怯的我不知怎的一下子变得不拘小节大胆起来,勇敢地抓着她的手一曲接着一曲狂舞起来,使在坐男子无机上前请她。时钟又到10点,舞会结朿。可我总觉得那钟太快,提前结朿了我的美梦。
那晚,第一次与她漫步大街小巷。她终于开口了,她把长长的披肩发往后一甩说:“你也爱好文学?”我点了下头。她吃吃一笑,继续往下问:“你知道巴尔扎克吗,他是哪个国家的?”我过于激动,脱口而出:“俄罗斯著名诗人”。她一下笑弯了腰,我马上补救说:“他是法国的,他是在俄罗斯出生的,原来写诗,后来攺写小说。”她冷笑一会又沉默起来。
我早知沉香也热衷文学,还在省级<<南江文学>>发表过一个中篇<<十六号病房>>。其实我的谈话都是“预谋”已久的,在追寻她之前,我早已写在纸上背得烂熟,可那晚却被她一问就慌了。
笫二次我又主动约她去了兰山公园,我把我发表在<<钟山>>杂志的中篇<<山城恋>>给她点评。她看了后毫不客气地说:“我劝你还是先写自己经历过或身边熟悉的生活,不然你写出来不真实,给人一种胡编乱造的感觉,文学是人学,人的感情学,要反映人性,要有独特的感受和独特的表现手法,并要对生活有敏锐的观察。”听到这儿,我深知沉香高我一筹,要想得到她谈何容易!
我当初自以为自己看那么多爱情小说,已经懂得了爱情的真谛,不知天高地厚。23岁的我生活阅历太少,怎知道这门深奥的学问。我现在自己应该激流勇退了,远离于她以免越陷越深。
中秋节她又上门约我去兰山公园,我又想拒绝又想同往,心里矛盾极了,最后在她再三邀约之下与她徒步上了兰家山。
那晚月亮好圆,在与她交谈中我似乎明白了讦多以前不曾明白的事。我觉得在她与我交往中也渗进了一些虚荣的毒汁,她说她挺喜欢我,可她又与那个小子经常相约去登山露宿。
这不怪她,也许我是错误的根源,我该自责了吗?我又想,不,这自古至今哪个少年不想追求美丽少女呢?何况沉香才貌双全。
后来她与那小子结了婚,我受了强烈刺激,我悔啊!我明知道她不会嫁与我,我却还偏偏爱上她,使得我的一生处在这样不幸之中。从此,对任何追求我的女人尚无感觉,甚至抱定终身不娶。
每到节假日,一想到与她相聚日子就使我蓦地感到心空虚,感到一种失落。
不到一年,那小子把她给抛了,她又约我去兰山公园。我母亲在屋里跳了出来骂着我说:“你又不是收破烂的,别人用烂的你也收!”我赶块拉着她跑了出来,直奔兰家山。那晚她哭了,她漆黑的眼珠浸泡在泪水中。看着她哭成那般样子,我心如刀绞,吻着她那受伤的眼睛也跟着她哭了。“沉香呀,婚后的夫妻生活决不象恋人的生活,它不再是月下的漫步,花间的依偎,而是实实在在地过日子,成了家内容更深厚了,爱就象种子埋在家里,延伸到家的每一个角落。可那小子却人在家里,心在外面,根在外面发了芽……”
刚说到这儿,一声惊雷“轰隆”一声霹打过来,沉香紧紧地抱着我死死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