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目中的好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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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目中的好老师是亦师、亦友、亦父、亦母的冯老师。记忆最深刻是九十代初那碗没有味道的面条。那年冬天来得特别早,我风湿病特别严重,对生命一度产生绝望,就在我徘徊在生命的十字路口的时候,我们换了新的班主任冯老师。她可能是刚毕业,也可能是从其他学校新调来的,总之她很年轻,又不熟悉周边环境。她教我们语文,对于她的语文课,我印象十分模糊,只是她教给我们的第一支歌曲是《小白杨》,我记得很真切,她女高音,拉了老长老长的音调,最后满脸泪水,其实我记得最清楚的是她那两行热泪,当时还有同学嘲笑她不成熟,只是我能读懂她泪水背后的孤独。

  离家远,我只能住校,学校食堂每每改善伙食费用都得增加好几倍,为了节约生活费我不舍得去吃,细心的她发现了这个问题,有一次放学,她叫我留下。我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当教室里空无一人的时候,她叫我去了她的宿舍,一张方凳上放着两碗面条。她说:“我今天学做了面条,请你来帮我尝尝味道怎么样,我第一次做,不知道什么时候放盐,什么时候放油,给我提提意见,以后我好改进。”我哪敢在她面前吃饭啊?小声地说:“我也不会做饭,你还是找别人尝吧。”她笑着说:“不愿意帮助老师?我怕别人笑话我,只有你住校,以后你就多来我这里吃饭,我好进步得快些。”当时我也很饿,再加上学校食堂的饭,我的确是不舍得买,老师又说是情真意切,我就端起一碗面条吃起来了,刚吃一口,觉得真不是滋味。“老师,盐放得太少了,没有味道。”老师尝了尝说:“没有关系,我这里有咸菜,可以就着吃。”吃完饭,老师问我是和她聊天还是去教室写作业,我逃也似地离开了老师的宿舍。从此以后,只要是学校改善伙食,冯老师一定会叫我去她那里尝尝她新做的饭菜,从鸡蛋炒西红柿到排骨炖藕,她做得饭越来越好吃了。而我也习惯了去她那里吃饭,不再是当初的那么拘谨了。

  记得一次作文是《给***的一封信》,我补充的题目是《给妈妈的一封信》,信中将我的疼痛以及生命的绝望,还有对妈妈的感激之情表达得淋漓尽致,我本以为老师会拿我的作文当范文,没有想到老师只是表扬了我的作文感情饱满,行文流畅,却对作文内容没有做任何说明。作文评讲后,老师说让我帮助她去宿舍看一下煤火,我其实是不懂得煤火的。在我刚进她宿舍,她也回到了宿舍。她说:“今天,我不是让你来看煤火的,我是让你来帮助我煮面条的,我身体有些不舒服。”我赶紧行动起来,就在我手忙脚乱的时候,老师过来帮助我完成了煮面条的全过程。我们一起吃完面条,然后老师要求我陪她聊会儿天。那天我们聊了很多很多,从做饭聊起,聊起她的妈妈,聊起我的妈妈,最后冯老师说:“当个妈妈多不容易,多么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成才,哪怕不能成才,健康地长大,也是她们的心愿啊!如果不能健康,有孩子陪伴,妈妈也会比较安慰。”我不明白老师为什说那么多关于妈妈的话题。我只是静静地听着,她说:“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你的作文,我看了很多遍,也哭了很多次,我不知道你承受这么多痛苦,以前我见你刻苦学习,见你省吃俭用,只是单纯地以为你家庭困难,没有想到你身体承受那么多的疼痛,心里这么煎熬。但是相信我,你一定会好起来,如果你选择了一条不归路,你的妈妈一定不会好。为了妈妈,你也要坚强,要学会战胜困难,战胜疾病,最重要的是要战胜自己。”后来,她好像给我说用知识改变命运之类的话,但是我记不起来了,只记得她满脸的泪,像第一次唱《小白杨》一样的深情的泪。

  那次的作文讲评,老师保守了我的秘密,之后又多次疏导我。从懵懂的聊天之后,我更加努力学习,以自己最优异地成绩向妈妈汇报我的学校生活。只是对生活我依然怀有十分地不确信,疼痛的折磨依然无法减轻。但是我不想让老师失望,不想让她的努力白费,在我绝望地时候,我常常想起老师那碗无味道的面条。常常告诉自己,不能让老师失望。就这样,我闯过了一关又一关,一直到生命创造了无数个奇迹。

  遗憾的是,冯老师只教了我一年,就换了新的班主任,然后我渐渐地长大,离开了校园,结婚生子。多年以来,冯老师的工作不断地调动,对于冯老师只是听说她从农村到城市,工作环境越来越好,见上一面是很不容易的。直到最近几年智能手机的出现,才又联系到亲爱的老师。她依然精神饱满,和蔼可亲,只是岁月已经将她不再年轻。就在我举杯祝愿身体健康的时候,我亲爱的老师,张开双臂将我揽入怀中:“终于见到你了,多少年,我心里一直惦记着你,也打听不到你的任何消息,当我听到重病的消息的时候,我多想看看你,可是我不知道你究竟在哪里?”我哽咽了:“老师,对不起!重病期间,我封锁了一切消息,包括我的父母,我不知道我能不能闯过鬼门关,不知道您那么担心我。”当我泣不成声地和老师说这话的时候,老师两行热泪打湿了我的肩膀,她抚摸着我的头,拍着我的背,小声地说:“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

  没有想到多年后的相见竟然是泪洒衣襟,依然是情真意切。“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是铭记师恩的话语。在我心目中,冯老师便是如此。在学习上她扮演老师的角色——传道授业解惑。在生活上,她扮演母亲的角色——无微不至。在思想上,像父亲那般的严格要求我。在学校日常生活中,她像朋友般和我交心。直到我长大成人,她依然惦记着我,牵挂着我,送行的目光里充满爱与祝福。

  今天,你要问我心目最好的老师是什么样子的?我的回答是:心目中的好老师,一定是能读懂学生,读懂生命,将爱的接力棒传递到孩子手中,把生命书写得流光溢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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