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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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日的黄昏,西边的凉风再次地吹来了,交大校园的静湖边,一片静谧而奇幻的景色。我和妻子还有聪仔坐在学校图书馆的平台上,遥望着西边夕阳西下的余晖,看天空云彩的变化。

  远远地望着天际,看远处高大的建筑,它们与天边青色的云彩相接相连着,立于那些建筑的顶端,似乎可以触到青色的云彩来,而云彩呢,它们的颜色便复杂了,从靛青到青再到淡蓝,又从淡蓝到淡黄,由远而近地铺展开来,与这湖面自然融成了一个整体。

  那些青色的云彩,在天际边缓缓地流动着,就像无风的海面,你不仔细观看,是感觉不到那云彩的变化的。而近处呢,云彩变得淡黄,它们从青到黄,层次渐浅,颜色过渡得均匀和谐,就像广阔的大海,当海水退去后,留下一些白色的水花,有如雪似的沙滩。

  近处,云彩倒映在水面上,混合着水的深绿,那颜色一下子变得分明起来。湖的对面,是一排排的柳树,在黄昏之中,那些浓密的树枝叶片,只是一团团墨绿的树影映在水面上,分不清那些是水,那些是树枝叶片来,湖面的边沿几近于黑了。离开那些树影,便是青色云彩的倒影,它们与天空中的云彩相比,颜色更为深沉,那倒映的淡黄云彩,便突然显得明亮了许多。仔细看去,好像初阳的清晨,那阳光正欲穿过厚厚的云层。

  微风过去,湖面起了层层微波,那些云彩突然动了起来,随着微波层层地漂向远方。水也因为有那些五彩的云影和微波,就像飘动的丝巾,渺渺缥缥的。

  聪仔今年十三岁了,是三弟的儿子,长得像个虎虎的仔子,所以我和妻子叫他“聪仔”。

  他内向,不爱说话,学习成绩不尽人意,所以我和妻子想在这个暑假教会他一些读书学习的方法与技巧,便带他到交大来,感受下学校里的气氛。

  当黄昏快过去的时候,一轮圆月,从校园东面的树梢上冒出头来,羞羞答答地把月影映在静湖的水面上。

  “我想爷爷和奶奶了。”聪仔说。

  “为什么呢?”我转向他问道。

  “过不了几天,我要回广东了,我想多陪一下爷爷和奶奶。爷爷奶奶年纪大了,我不希望看到他们老去。”聪仔低着头喃喃地说道,并用脚不停地踢着台阶边的护栏。

  我一时说不上话来,便紧紧地搂着他的肩膀,想让他靠我近一点。然而,他竟然没有丝毫移动,好像故意在回避我一样。

  于是,我便岔开话题:“今天你送妹妹去上学了?”

  “是的,我还守着妹妹放学,把她带回来的。”

  “那你怎么不送她到学校后就回家呢,还要等着妹妹?而且在学校外等了几个小时?不热吗?”

  “如果我不等着妹妹的话,她又没我电话,我怕她放学找不到我时很着急,那我便不是一个好哥哥了。”他突然把头抬得很高,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直盯着我,好像在质问我怀疑他的行为一样。

  我被他盯得有些发怵了,便故意把视线移向远方,同时又搂了搂他的肩膀,这次他没有拒绝我,而是轻轻地靠在我的身边,我感觉到了他粗犷的呼吸,还有满身的汗味,一身结实的肌肉。

  我俩便这样轻轻地相互靠着,看天空云彩渐渐地消失了。只见那圆圆的月亮,透过薄薄的云层,把那明亮的皎洁的光,抚在我们的脸上。

  此时,月亮终于挣脱了云彩的束缚,像玉盘一样,映入我的眼帘。

  “看,聪仔!那月亮多美啊!”我摇着他的肩膀,叫他看。

  他转过头说:“大伯,我就要做一个这样子的月亮!”

  夜已深,月华如水,天空一片蓝色,像大海一样,又如孩子的心灵,多么纯净,都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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