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新米上市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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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抢”大忙刚过,母亲便给我们送来了新米。刚进屋落座,老人家就自言自语地说,今年气温高雨水少,新米差点误了时节。唠叨声里饱含着母亲对儿女的一片深情。

  母亲送来的新米晶莹剔透,粒粒饱满壮实,颗颗一般大小,如珍珠耀眼,好像是她老人家一粒粒地挑出来的。

  父亲去世得早,母亲是我们家唯一的半边户,我们多次要为母亲农转非,接她进城享清福,她坚持不肯。母亲不让转户口的原因很简单,她说,农转非了,在乡下的基业就失去了,没有基业的人,过日子就不踏实。母亲坚定的信念,使我们放弃了这个努力。其实,母亲心中想的远比守住根基要复杂和周到得多。她首先考虑的是,和我们挤在一起生活,一旦出现不愉快的事情,谁都没有一个躲避和回旋的空间,再就是进城后,城里的活汁她都不会做,不但帮不了我们的忙,反而添一闲人吃饭,让我们为难,她于心不忍。

  母亲每年都要给我们许多带新字的东西,诸如新打的棉絮、新榨的菜油、新摘的板栗、新挖的红苕、新产的蔬菜等等,这些东西,她或亲自给我们送来,或请人捎来,或置备在家中等我们自己回去拿,时刻都制造出一种我们还在她的庇护之下的氛围。

  为了保证我们的需求,母亲的菜园耕作得如同农业学大寨时期的样板田一般,厢畦平整,沟垄笔直,杂草不生。母亲只有七分地的口粮田,却每年都能产出一千五百斤粮食。

  母亲有自己独特的待儿哲学,我对母亲的哲学能够理解。她经常性地保证有新的东西给我们,不仅仅是为了表示对子女的疼爱与关怀,更是时刻提醒我们,她在为我们经营一个既牢固又舒适的大后方。我们进步了,她高兴;如果遇到了挫折,可以退回到她温暖安全的羽翼之中。

  吃着母亲为我们种的新米,感受母亲的哲学内涵,在我的生活中,便没有了瞻前顾后的犹疑和忘乎所以的飘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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