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深处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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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时收拾书柜,无意中翻到一本泛黄的手抄吉他曲谱,几幅意兴飞扬的书法作品,一块刀法比较拙劣的石刻字,霎那间,记忆的潮水便不可遏止地奔涌而来……

  【墨海遨游意气昂】

  记得那时刚从师范毕业,在乡里的学校任教,工作不算太重。自学考试之余尚有闲暇,便兴起执毫抒怀的雅趣。因父亲是书法爱好者,且擅长行楷,从小耳濡目染,加之自己一直对书法兴趣浓厚,上师范时和同学切磋也比较多,略有心得。于是每天晚上及双休日便*坐家中挥毫。先是行书,书写的都是脑海中积存已久的唐诗宋词,而写的最多的则是岳飞的《满江红》和李白的《将进酒》;因为这两首风格豪放,情感充沛,读来有喷薄而出、一泻千里的气势。当时虽属书法刚入门者,但每次写这两首诗词时却总有一气呵成、浑然天成的快感(虽然现在说来不免有些贻笑大方),而且脑海中常常浮现出李白赞叹怀素草书的诗句:“飘风骤雨惊飒飒,落花飞雪何茫茫。起来向壁不停手,一行数字大如斗,恍恍如闻神思惊,时时只见蛟龙走。”之后停笔细看,也会因此陶醉、甚而神往一番。

  这样挥洒豪情了一段时间之后,心里又有些不满足只写行书了,尤其是看到字帖上的隶书佳作或圆润柔媚,或刚劲厚重,便按捺不住摹写的冲动。日日苦练,自然积累了一些写隶书的心得,诸如“蚕无二设,雁不双飞”、“顿笔挫,收笔扬”等;而为了配合不同字体的

  不同特点,书写的内容也开始改变。尤其喜欢在舒缓的音乐声中一面写李清照的《醉花阴》《一剪梅》,写李煜的《浪淘沙》《相见欢》,一面感怀古人情感的细腻和遣词造句的绝妙,渐渐地身心皆沉浸在诗情画意中,不觉“日影斑驳春光老”,只因“诗书相伴情怀好”。

  【转轴拨弦诉衷情】

  喜欢吉它是在上师范时。校友中有会弹的,常常在黄昏时坐在宿舍楼的窗台上且弹且唱,吉它声琤琤琮琮,歌声浑厚低沉,听来别有一番味道,自然也就成了一道风景线,让人心向往之。却苦于没有机会学。直到工作时姐姐买了一把吉它,恰好新邻居当兵时曾学过,一手优美的吉它独奏令人羡慕不已,于是拜师学艺,不辞辛苦地手抄许多曲谱,一有时间便拨弹,练得手指肚磨出了泡,按弦时极疼也强忍着不放手。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能弹比较流畅的独奏曲了:《我和你》《丰收之歌》《瑶族舞曲》《西班牙的风》……当一首首悦耳的歌曲从自己的指端流泻而出时,那份喜悦真是无以言表。直到今天回想起来,熟悉的旋律仍会在耳边回荡。

  但由于邻居不会吉它弹唱,无从去学,自己琢磨了许久终因天资欠佳只能弹出单弦,对此一直耿耿于怀。直到一个偶然的机会,同事的朋友从外地回来,聚会时弹唱了一首郑智化的《用我一辈子去忘记》,伴奏很简单,是吉它爱好者非常熟悉的“53231323”,只是按歌曲的旋律加上了适当的和弦。那时霎那间便恍然了,之后便抓紧一切时间苦练。犹记得学会的那天晚上,在柔和的灯光下,怀抱吉它坐在床边,边弹边唱,当熟悉的旋律响起,伤感的歌词唱出时,泪竟盈满了眼眶,心中顿时涌起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

  从那以后,常常在安静的小屋里弹唱《恋曲1990》《青春》《橄榄树》……青春岁月便在乐声的伴随下凝成了永恒的记忆。

  【雕字琢句圆夙梦】

  对于艺术雕刻,一直有一种莫名的敬畏。每每在报刊杂志上看到有关艺术大师执着于事业、呕心沥血雕刻出传世之作的报道时就会被深深地感动,且深切地感受到自身的渺小,觉得有机会用刻刀刻东西简直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直到一次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的闲谈。

  记得那时已工作四、五年了吧,偶然知道一个同事会在石头上刻字,大惊大喜之余便殷勤相询。同事很大方,面授机宜的同时送我两把刻刀、两枚刻石。我视若珍宝,迟迟不敢动刀,怕损坏了这来之不易的“宝”石。精心设计了几天,终于在一天晚上动工了。先是用小锯子锯下一片石块,用锉刀磨平磨光,之后用铅笔在石块上勾勒出“长相思”三个字的小篆体,再用刻刀刀尖沿着铅笔勾画的轮廓划出浅浅的槽痕,确认无误了再加深。一直到慢慢地磨掉多余的石料时做进一步细致的加工,就凸现出小篆圆润的笔势了。

  现在回想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台灯,灯光晕出书桌上一圈亮光,我坐在桌前屏息“创作”,石粉簌簌地落在桌上,耳边只听见刀刻在石上的沙沙声,万籁俱寂……从此,那一刻,那一幕,常常闪现在脑际、梦乡。

  那次小试成功之后,便又选了一个适合静心“艺术创作”的日子,在石块的另一边刻下了四字隶书,刻好后珍藏在一个盒子里,如同珍藏了一个难圆而终圆的梦。至于另一块刻石,因太完整且自认在刻字方面不会有什么创新或突破,便成为压箱底的宝物收藏至今。

  ……

  时光如白驹过隙般飞逝而去,匆促间十几年竟已滑过。年轻时美好的梦尘封在记忆深处,却如窖藏的美酒般历久弥香。尘事纷扰,偶有闲暇时重温沉淀已久的梦,平淡的生活中也会增添一份别样的逸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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