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夜盲。 只要交了新朋友,在一些需要夜晚外出的时候我都会这么说明,然后他们就会好奇的问,夜盲会怎样啊,看不见吗,然后用手在我的眼前晃一晃。其实我的夜盲症并没有太严重,经过多年被妈妈强制性调理也有了很大改善,之所以需要这么说是因为妈妈说女孩子晚上出去比较危险,如果能有人照顾总要好得多。我虽然不苟同她老人家的说法,但是这么说也能因此省却好多麻烦,就随她的意好了。 有一次公司里签了一个很大的项目,新上任的陈总为表庆祝,饭后就带大家去了一个看上去很高档的地方happy,包间很是金碧辉煌宽敞大气,还有一个小小的表演台,显得忒专业,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灯光,关了主灯以后太暗了,还有点晕红的感觉,彩灯忽闪忽闪的太暧昧,老勾引着人想干点坏事情。刚开始大家还是挺拘谨的,毕竟有新上任的陈总在,大家总是要给新领导留下个好的印象嘛,后来公关部的马晓娆邀请陈总合唱了一曲《花好月圆》以后,气氛就莫名嗨起来了,点歌的点歌,喝酒的喝酒、划拳的划拳。 在大家都喝的差不多的时候,陈总突然指着我说,听说企划部的美女唱歌很不错,也来给大家唱几首吧,我瞬间为自己是企划部唯一的女性而骄傲自豪,于是万分欣喜的点了一串凤凰传奇的歌,虽说不能比拟他们唱的听不懂的英文歌,但好在有气势啊,还有一票财务阿姨的追随者,这就胜在了有更多的群众基础,等我把点的歌都唱完了才发现台下好像已经换了一个人间。 比如坐在中间的新调到中国区的这位秃顶的日本人小组长,手已经伸向了旁边前台小妹的裙子里了,前台小妹左顾右盼的娇羞表情也是蛮令人迷醉的;再比如刚离婚不久的销售总监隐忍痛苦的表情,以及他旁边那位同样隐忍痛苦的副总;公关部新来的小姑娘喝多了,旁边的前辈自然而然的担当起了护花使者的责任,画面很是温馨感人,除了他放在她胸部的手;令人感动的是研发部的三个组长都是好人啊,竟然一动不动的听我唱歌,很显然是被我的歌声打动了,大有长醉不愿醒的趋势;当然还有时时不忘花痴徐总的莫小贝,把椅子挪到徐总旁边,趴在徐总椅背上闪着心形的眼睛。不过我记得陈总明明没有喝多少,这会子那么性感的歪坐在椅子上,衬衣扣子解开两颗,一手扶额,似睡似醒,太魅惑人了吧,大家都没空欣赏,便宜了我这个看不见的,不知道陈总如果知道我能看见会不会羞恼被人看了的春光。 后来散场的时候,大家都非常气愤的指责我说,陈甜甜你这个麦霸,以后再也不跟你一起唱歌了,我们都没得唱,一晚上只听见你的声音了,但我知道他们心里肯定想的是,幸亏她是个夜盲,什么都看不见。临走的时候陈总又奇迹般的醒过来了,并且表示可以开车送我回去,我觉得让一个喝酒的人开车很不人道,最主要的是不安全,看了下周围大家都走了,于是我说不用了陈总,还是我送您吧,陈总很欣然的答应了,让我觉得自己好像上了鬼子的当。 陈总半躺在副驾驶座上,手随意搭在额头,眯着眼睛问道 “今天,你看到了什么。” 我心想这人怎么就不知道好好坐着呢,非得这么妖娆的躺着嘛,难道是要用美人计套我刚知道的秘密?果然是够凶残的。 我说我眼神不太好使。 陈总显然没被我机智的回答所折服,睨了我一眼说“你在开车……” 既然不能装瞎,那就装聋吧。过了一会,陈总似乎也不期待我的回答了,自顾说道:“其实我就是想看看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情在暗地里发生着,果然一关了灯,他们就现了原形,因为你看不见,所以他们觉得安全。” 记忆中仿佛也有人这么说过“怕什么,反正她也看不见嘛。” “因为别人看不见,所以就明目张胆为所欲为吗?” 陈总大概没有料到我会这么说,看了我一眼说,“缺点暴漏人前,本就是供他人利用和消遣的”。 我知道,就像你点名要我去台上唱歌一样,利用他们对我的缺陷的利用,达到自己的目的。其实我也是在利用,利用他们对我的信任,得到更多的关怀和关注,虽然我并不想承认这一点。 看着车窗外的灯光,突然想起小时候玩的一个游戏,是这么说的: “漆黑的夜啊,路上没有灯啊,美女啊美女,色狼啊色狼,英雄啊英雄。” 黑夜试图掩埋罪恶,却暴漏了真相。 下车的时候,陈总说“被人利用不见得就是坏事情,只是要记得拿回自己应得的报酬,这就是我给你的报酬”。
天黑我看不见,您请自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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